桓王嘴里骂骂咧咧,大将军王也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苏月明见了两人,也不行礼也不问好,径直往前走。
“苏月明,给本王站住!”桓王赵竞渊许是在王也哪里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看到了苏月明便用手帕按着额头,大喊一声。
苏月明停住脚步,却不回头,她背上背着神情麻木的苏夜肆,压得她的背脊有些弯,于是只能低头看着自己被雪水浸湿的脚尖。
“你白日里不是来我王府自荐枕席吗?本王想了想,答应你了!”赵竞渊说着,就要去搂苏月明。
苏月明往旁边闪了一下,却不小心扭到了脚,整个人连同背上的苏夜肆一同摔倒在了雪地里。
脚上尖锐的刺痛传来,稍稍填满了心头的空。
“赵竞渊,你干什么!”王也看不下去了,推了赵竞渊一把,转身蹲在地上,把手伸到苏月明面前,想要拉他起来。
眼前的男人青衣如画,眉目疏朗,如此刻天边光华璀璨的启明星一般。
“呵,将军想要英雄救美?如果本王没记错,将军的母亲也姓苏吧,虽然跟苏家没有太大的关系,可认真推算起来,也是宗亲,若你在此刻对苏家施以援手,你猜陛下会怎么想?”
赵竞渊似是无意的提醒道。
果然,王也在听到此话之后,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苏月明不想他为难,没有把手伸过去,而是自己挣扎着站起来,重新背起双腿残疾的苏夜肆,默默的离开了。
直到苏月明的背影消失后,王也才站起身,看着面前捂着额头的赵竞渊,不解道:“你为何要如此对她,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爹当年参过你么?”
名节对一个姑娘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赵竞渊竟然当着他的面,说她做出过自荐枕席之事,这无非是想羞辱于她啊!
赵竞渊冷笑:“本王跟苏家的仇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大将军何必如此惊讶!”
王爷摇头,叹息了一声,甩袖离开了。
赵竞渊松开按着额头的手帕,露出一个拇指盖大小的窟窿,窟窿还在流血,可他却已经不觉得疼了。
“王爷,还是回去上点药吧!”长空劝道。
赵竞渊沉着脸,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扔给长空。
长空揭开瓶塞,闻了一下:“白玉化瘀膏?”
赵竞渊没有再说话,大步离开了。苏月明背着苏夜肆回到破庙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早起的老三媳妇儿睁开眼就看到苏夜肆回来了,立马惊喜的大叫:“呀,阿肆,你被放出来了吗?”
她嗓门大,其他人睡眠又浅,被她这一声都给惊醒了。八壹中文網
“阿肆?”就连老太太都不敢置信。
苏月明将阿肆放在墙角,老太太立马扑过去抚摸他的脸:“我的乖孙,快告诉奶奶,受苦了没?”
苏夜肆憋了一个晚上,这才又扑进老太太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奶奶,我腿没了,我腿没了!”
老太太吓了一跳,急忙推开苏夜肆,看到他两条腿好端端的这才松了口气:“这孩子怎么净说胡话,你的腿这不好好的呢吗?”
“可我的腿不能动了!”苏夜肆立马就暴跳如雷,指着苏月明告状道:“奶奶,是阿姐下的毒,是她,是她把我腿弄残废的!”
“苏月明,你这毒妇,竟然连自己亲弟弟都要害!”苏浅跳起来,指着苏月明的鼻子就骂,她早就知道这女人整天就会装柔弱,骨子里焉儿坏!
“闭嘴!”苏月明阴沉着脸:“要腿还是要苏家这根独苗你们自己选!”
此话一出,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废了苏夜肆的腿,其实是为了保住他命。
于是,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不说话了。
可苏夜肆不甘心啊:“我宁愿充军!充军也不见得就会死!”
苏月明脚腕处疼得钻心,面上却冷笑;“是吗?你知道此去塞北有多少路?又知道沿途押送你的军爷收了多少人的好处?就算你平安到达塞北,那你又可知白骨露野,甲胄虮虱是何等残酷的景象吗?”
“我……”苏夜肆气势矮了一半,他向来没有姐姐能言善辩,可心底却还是不服气的。
但一旁的老太太算是看出来了,苏月明的选择虽然残酷,但绝对没错,于是她拍了拍阿肆的肩膀,劝道:“没事儿,既然是毒,一定会有解药!”
说着,目光殷切的看向了苏月明。
谁知道苏月明两手一摊:“没有!”
这玩意儿是她上一世从战乱国的实验室里抢出来的那批试剂里面的,那个实验室都被炸了,哪里还找得到什么解药。
“你……”苏夜肆气得头冒青烟。
苏月明想了想,终究还是蹲下来与他平视:“虽然我没有解药,可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保证不会让别人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