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县城门紧闭,压根不给流民进城的机会,一旦有人试图翻过城墙就使用武力镇压。
几次下来,流民们也不敢强硬,只能坐在雪地中眼神麻木的等死。
“走了几百里地,眼看着到了京城地界,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我只是想活着,怎么……怎么这么难……”
“哇哇哇~娘,我要我娘……娘!”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抱着脸色青紫,已经没了呼吸的妇人不停的哭嚎,手上布满了冻疮,孩子单薄瘦小的身影在雪地上格外可怜。
冻死在雪地上的不止这一例,但大家都惧怕守城护卫手上的刀以及城墙上花样百出的陷阱。
一时间,气氛低迷。
底下戚戚哀哀的哭声传入城楼内,守卫们心里也不好受。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冷血无情。
“你看看楼下的那些人,就让他们冻死在雪地里?”名叫赵扬的小兵良心未泯,见到这种惨绝人寰的场景,心中很不好受。
另一个守卫拿着牙签剔牙,“呸~张知县有令,不得放流民进城,咱们有心无力,只能怪他们命不好。”
赵杨拳头紧握,努力平息心头的怒气,“那可是成千上万的人,若是真的全死了,张知县也逃不了责任!”
守卫不屑,“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有本事跟张知县说,看看他听不听你的。”他拍拍赵杨的肩,“年轻人,有善心是好事,光有善心,没有能力,可就不是好事了。”
赵杨心头的火刺啦一声被浇灭了!
他只是个小小的守卫,能做什么呢?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流民活活冻死在一墙之隔的城门口。
明明他们好不容易到了蓬安镇,张杨脸色难看,紧紧握着佩刀,一言不。
就这时,一辆马车缓缓进了城门,一道清冽的男声略显嫌弃的说道:“你们就让流民堵在城门口?把人撵走,随便他们往哪个村子逃!别在这儿碍眼!”
守卫长巴结道:“是是是,桓王殿下说的有道理。”面子上应了,却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
马车很快消失不见。
赵杨眼前一亮,有了好主意,他走出城楼,站在城墙边上,对着下面的人大声喊道:“底下的人听着,如果不想死的话,现在天色还早,你们去附近的村子看看,说不定有好心人帮忙!听说今晚有大雨,你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底下的人本来没有动,但听完赵杨说的话,有一小部份犹豫起来,其中白胡子老头当其冲,把已经睡着的孙子用布条捆在胸前,手里拄着木棍,艰难的往前走。
“哎,你真走啊?”大汉又高又瘦,颧骨凹陷,若不是没二两肉,想必也是个魁梧大汉。
白胡子老头脚趾都露出来了,上面血迹斑斑,“不走在这等死?”
大汉嘿了一声,“我就不信他能一直不开城门,咱们这么多人死在城门外,就是知县也要被问责。”
白胡子老头摇摇头,“你先把今晚撑过去再说吧,或许去村子里还能有条活路。”若是知县准备开城门就不是现在这种情形了。
现在摆明了是不想让流民进城,甚至……杀了他们警告一些流民也无不可。
听到白胡子老头子贺阳朔,原本就动摇的人纷纷起身,谁也不敢指望知县开城门,三三两两的人群跟白胡子老头一起离开。
但更多的人选择了留在原地。
县衙府。
精美的檀木雕花桌上,摆着一整只烤羊,山珍炖鸡,红烧鱼,海参小米羹,糟鸭掌……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子,屋子里还有四个穿着薄纱的妩媚女子,朱钗环绕,环佩叮咚。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靡靡之音更是在赵竞渊踏进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听到了。他心里一紧,滔天的怒火几乎将他淹没。
张知县!张跃远!
真是好样的!
“桓王殿下到!”守卫长到了门口,对着里面的人道。
门一开,一股暖气扑面而来,让在冰天雪地里行走这么久的赵竞渊有一瞬间的愣神,待看到里面的情形,他好悬才忍住拔剑的冲动。
“桓王殿下,您可算来了!”张知县笑成一朵菊花,谄媚的样子让人看了都不忍直视。
可张知县管不了那么多,他急需一个替死鬼。
赵竞渊倨傲的昂着头,“说罢,找本王什么事儿?”
张知县一边迎着赵竞渊往里走,一边道:“哎,桓王殿下一路走来应当都看见了,那些流民已经到了蓬安镇城门口。臣也是焦头烂额呀!”
赵竞渊就像没听出张知县的话外音,随意坐下,“流民怕什么,本王不信他还敢造反不成!”
张知县对四个女人使个眼色,穿着清凉的美人一窝蜂的涌到赵竞渊的身边,水蛇一般,差一点就把赵竞渊给淹没了。
赵竞渊嫌弃皱眉,“停!给本王站在那,不准过来!”
美人们愣住了,其中一个最大胆的绿衣姑娘,狠狠心,捏着嗓子作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来,“王爷是嫌奴婢服侍的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