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舅舅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啊?”
“阿娘,祖母好像一点都不喜欢我和哥哥。”
许愿还没睁开眼睛,就让一声声的阿娘吵得头疼。
除了头疼之外,还有浓浓的疲惫感传来。
好在声音很快就没了,似乎是被人制止了。
许愿呼吸重新变得平缓,却没有睡过去,而是已经清醒,只是不曾睁开眼睛。
“哥?”
“阿娘已经很累了,乖,别吵阿娘。”
“哦,好吧,那哥陪我玩。”
“嗯,我们去外面玩。”
“好耶!”
“嘘!”
“好的,好耶,出去玩。”
那是两个稚嫩的声音,许愿没睁眼,却先感觉到了心中一股钻心的疼。
除了疼,还有浓郁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得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憋屈和压抑。
像是每一天的生活,都是一种折磨,却偏偏不得不承受这份折磨一般。
这个时候,原身记忆涌入许愿脑海。
原身是许家捧在手心里宠着护着的姑娘,而连家,当时只是个没落了许多代的破落户。
到连枝这一代,更加不堪。
祖宅都被卖了出去,连夫人带着连枝这个独苗苗,辗转反侧,最终寻到了许家这门远亲。
连夫人以连家和许家好几代前的渊源为借口,愣是以许家表亲自居,连枝更是对原身一个一口表妹,对原身极尽宠爱,百般讨好。
原身年纪尚小,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了连枝这个居心不良之人,很快便被哄得非他不可,非他不嫁。
连枝担心节外生枝,更是哄骗着原身无媒无聘之下与他苟合。
原本原身因此而心生警惕,开始疏远他,可连夫人却过来拉着原身手,说连枝为了原身茶饭不思,竟是要为原身寻短见,恳求原身去见见连枝,哪怕是让他彻底死心呢?
原身心软,去了。
连枝都是不曾趁机强迫原身,因着原身兄长为人彪悍,连枝若是觉得通过强迫原身,与原身生关系,就能攀上许家这门富户的亲,那就大错特错了。
许家兄长许承志,会当场把连枝打死。
他对原身说自己不是人,说他鬼迷心窍才会说出那般无礼的话语来。
还说什么,如果原身就此认为他举止轻浮,心生不纯,是个登徒子,那他真的比死了还难受,倒不如干脆去死了算了。
总之就是一通哄骗,把原身重新哄得回心转意,觉得或许他就是太爱自己了,又过于自卑,担心自己爹娘会看不上他,不让自己下嫁于他,这才会昏了头说出那样的话来。
原身傻乎乎地被其哄好,不顾家中反对,就是要嫁给连枝。
连枝家里穷得叮当响,他老娘要去给人洗衣服,赚取些许铜板,给连枝教束侑,供连枝读书习字,盼着连枝能够成为文师,好出人头地。
连枝却偏偏好脸面,不肯让人知道自己家境贫困,经常伸手朝原身借钱,说是读书要用,又不忍家中母亲辛苦,这才厚着脸皮问她要,说日后定会百倍奉还的。
他说他一定会出人头地,会让原身成为诰命夫人,风风光光八抬大轿嫁给他。
这话一说就是好几年,他仍旧穷困潦倒。
许父怜他一片孝心,让他给许家做个账房先生,活不多,开的工钱和待遇却极好,他却勃然大怒,觉得许父在侮辱他看不起他。
连带着对原身都好一段时间没好脸色。
原本大宁虽然不说国富民强,但还算平和,边疆无战事,也不曾遇上什么天灾人祸,还算安稳。
但一次地龙翻身,京城塌了。
皇帝不久后就传来薨逝的消息,表面是优思天下百姓,病逝的,其实是地龙翻身,当场就让砸死了。
皇帝被地龙翻身砸死了,这传出去,天下人都会说大宁国之将亡。
为了稳妥,他们将这个消息瞒了下来。
许家只是小地方的富户,生活富足,名声尚可,但也仅此而已了。
天下大事,也轮不到许家操心。
但大宁烽烟四起,群雄并立,打着清君侧,除妖孽,平息天怒的名号,纷纷自立为王。
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