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的位置是她的,他还帮她守下了这偌大的家业,她那是什么眼神!
总是一副他对不起她,他负了她的模样,总觉得母亲在苛待她,那怎么就是苛待了?
谁家媳妇不和自己婆婆请安,就她受不了,依他看,不是她受不了,而是她还觉得自己是许家大小姐,连家不如许家,就该捧着她,给她当奴仆。
既然是奴仆,奴仆的母亲自然是没有资格让她日日前去请安的,所以她抱怨,她觉得母亲是在苛待她,在折磨她。
呵,苛待折磨她?
无稽之谈!
但她不拿那种幽怨的,带着些许憎恨,看到她的眼神,他就会浑身不舒服,只想把她打得远远的,再也不看到她的眼神看他的时候,他顿时就想起了当年的柔情蜜意。
那时候,他虽穷困潦倒一无是处,但那不过是龙游浅滩,虎落平阳的暂时的表象罢了。
连枝自然也是感念妻子慧眼识英雄,并没有因为自己龙游浅滩,虎落平阳,就如那些有眼无珠之人一样对他百般鄙夷的。
只是那份感念,终究是敌不过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靠岳家靠妻子吃饭,会被人说三道四,说他吃软饭,他当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受此屈辱?
所以他靠自己的双手,建立了偌大的连府。
想到这里,连枝不由得万分感慨。
“老爷,你说句话啊,什么叫把咱们都给打了出去。
主母这么说,未免也太过善妒了。
老爷膝下子嗣不丰,主母不想着为老爷纳妾,好让老爷儿女成群,尽享天伦之乐。
不想着让连家子嗣丰厚,多子多福,反而就想着独得老爷专宠。”
杏儿上前拉着连枝的手臂,委屈地摇来摇去。
连枝被她摇得心里心猿意马的,连忙安慰她:“老爷当然不会把你们都打了出去,莫听她瞎说,也莫说她善妒,她就是太喜欢老爷了,谁让老爷我如此英俊潇洒英武不凡呢?”
连枝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许愿笑得比他更大声。
连枝:……
连枝的笑声逐渐收敛,许愿还在笑。
“你笑什么?”
“高兴。”
“你高兴什么?”
“咦?你不知道吗?我今天看到我阿爹阿娘了。”
“胡扯!”
连枝勃然大怒。
许家二老,对连枝来说,就如同如今的三家家主主母那样的人物,他知道他们看不起他,可他却还得讨好他们。
许家二老也是如此。
幸好这两老不死的没福气,出门一趟,直接丢了命。
这两老不死的不丢了命,他那大舅子也不会受到刺激,觉得乱世人命如草芥,想要保全自身,就得拥有能力,然后脑子抽筋,直接跑去参兵了。
兵荒马乱的,乱军走到哪里就把哪里的青壮男性强行征调裹挟,让他们成为自己中的一员,他们躲都来不及,竟然会有人主动前去参兵,真是活腻歪了。
外头乱是外头的事,清平镇又没事。
大不了外面的生意不要了,就算不要外面的生意,许家的富贵也足以让他享福一辈子,可他还是走了。
哎,走了好,这个傻子脑子不抽筋,也轮不到他连老爷家啊。
许家二老虽然不是连枝害死的,但连枝吞并许家家业却不善待许家唯一的血脉,他自我安慰的说辞是一套,实际到底如何,他自己还是有点逼数的。
所以,这骤然听到这样的话,就冷汗流了满身,勃然大怒。
那两个老不死的已经死了。
死了知道吗?
死了就是一了百了,烟消云散,什么都没有了。
“你冲我什么火?当时在场的人可都听到了,你怀里的杏儿还让我阿娘扇了一巴掌,你不信你问她啊。
那巴掌现在看着是没什么,明天就会变成一个青色的,一碰到阳光就会让她痛得满地打滚的巴掌印。
那手印,还是我阿娘的手的模样。
我阿娘还告诉我,婆婆身边那个老不死的老货,竟然试图掐我的逸儿。
阿娘哪能看着自己外孙被欺负,当场就掐了回去。
你不信,你可以不提我阿娘,你就问那老货,是不是感觉被人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