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牵着辛歧的手,一步步走上圆台,挡在楚云颂的面前,面向在场的王侯和朝臣,“哀家的儿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
她转而对楚云颂冷冷相视,“陛下,你也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楚云颂站在原地不动,太后冷笑一声,上前用另外一只手把楚云颂拉到圆台的面前,她要让楚云颂避无可避,承受所有人的质疑和逼问。
聂家德高望重的老臣站出来,“如今皇太子回归,女帝应遵循先帝的意愿,禅让皇位还给楚歧。”
“封天坛下皇城百姓齐聚,陛下当场禅让,能得天下人见证,也是一桩美事。”
“更有真神见证,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投靠在聂家荫庇之下的党派大臣,都纷纷站出来,一时间汇聚起来的声势,不容小觑。
他们都“不约而同”避开了辛歧为何死而复生的疑点。
当年辛歧是意外薨逝,太后和聂家都拿不出任何的证据证实这是一场阴谋,甚至若是纠结于此事之上,那么辛歧的突兀归来也会变得疑点重重。
所以,他们要女帝直接禅让皇位,交出天下共主大周天子的权势!
皇太子在此,楚云颂那捡漏的帝位,就更加变得名不正言不顺,难以服众。
太后嘲弄地看向楚云颂。
如今骑虎难下,她要看着楚云颂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帝位下来。
而这只不过是开始。
她的儿子流落在外,受了这么久的苦,她也要让抢走帝位的楚云颂一一偿还这种痛苦。
大周有此内乱,在场的诸侯眼色各异。后梁国的老国主眼中的兴奋都快要掩饰不住了。
后梁国国力并不雄厚,其国主每次都要为上贡大周而焦头烂额。
大周越是动乱,就越自顾不暇,前朝末时有过先例,诸侯无人上贡,乱世之中,前朝是一头雄狮,也是一头外强中干的狮子。
与他同样心思的不在少数。
但更多的是想要摆脱大周的控制,在乱世之中吞并成就霸业。
诸侯列的楚无端作壁上观,饶有兴味地看这场动辄改变天下格局的一出好戏,北蒙王楚问雄粗浓的双眉紧紧皱在一起。
风炎国国主君行策,一如既往外放修罗般的孤煞冷漠,不顾及任何场合,也不顾及任何人,气势迫人。
这三人,都难以摸着他们的态度。
楚云颂粗略扫了在场的众人,再一一看向站出来的大臣。
他们也不惧与女帝对视。
楚云颂踏前一步,太后冷冷笑道,“陛下想说什么?”
楚云颂看向辛歧。
辛歧的脸有些僵硬,眼角和嘴角都微微下垂,哪怕他心底再多情绪,都有点难传递到僵硬的面容上。
就这么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个木偶,一言不,沉默地由太后操纵。
楚云颂心中也是颇多感慨。
当初她带着红豆孤身闯无影坊,在阴暗的地下,买下侥幸赢了强上数倍的对手,浑身浴血倒在演武台上的少年之前,就已知道辛歧就是皇太子楚歧的身份。
原书中辛歧并不会这么快揭露身份,会在后期给女帝带来大麻烦。
现在国祭太后强势揭露辛歧的身份,完全在楚云颂的意料之外。
太后短暂地安静下来,要看看楚云颂如何垂死挣扎。
“太后,你真的确定他就是楚歧吗?”楚云颂道。
太后几乎为之笑,在场有不少人见过楚歧的长相,楚云颂这句问,简直可笑至极,“哀家岂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
楚云颂摇摇头,“这世上何其之大,未必不会有两朵相似的花,他若真的是楚歧,朕就来问一问他关于皇室的事情。”
太后的脸色立即沉下来,“陛下是准备借此刁难皇太子吗?”
皇室秘闻多了去了,未必皇室中人个个都知晓,太后这番话,是要提前堵住楚云颂的刻意刁难。
“太后放心,朕只问他,父皇的名讳是什么?”
这般简单的问题,在场的大周王侯权贵,知不知道是另外一回事,但若是有心打听,绝对能够知道。
太后冷嗤一声,“哀家亲子乃是先帝在世时最为看重的储君,自然知晓。”
众人的目光随着太后的视线一同转到辛歧身上。
诸多灼灼目光之中,辛歧的脸色木然,但从他的小动作仍能显出他的无所适从。
可辛歧说出的话,让太后的脸色变得惊愕失色。
“我不知道。”辛歧一边摇头,一边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