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楚清歌愣了一下,更加窘迫,“抱歉,我只是……一种感觉,还没理出头绪来。”
原来在郭政手下,郭政不止一次告诫过她,不要太过于感情用事。
更不用说裴景安在来的路上刚教过她,要抛开个人感情,想必听到她这一番话,内心已经翻了无数个白眼了。
楚清歌赶紧道歉:“对不起,裴律师,您当我没说……”
“小唐,张媛的案件,提请取保候审。”裴景安冷清的声音从前排传来。
小唐就是今晨领她去工位的那个年轻人。
楚清歌倏然抬头,昏黄的车内环境,裴景安一半的面容隐在暗影下,灯光照耀的那半张脸,棱角分明,和印象中一样不近人情。
裴景安吩咐完,挂了电话。狭长的凤目对上后视镜里楚清歌圆睁的杏眼,“今晚把你认为的疑点写出来给我。”
到了律所,楚清歌都还是恍惚的。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裴景安依旧是不染凡尘的精英律师,西装革履,气质卓然。
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反射着冷冽惨白的室内顶光。
“裴律师,”小唐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看见裴景安后如释重负,走近压低了嗓音道,“季律师在等你。”
季中原是君同的高级合伙人,年纪大资历深的老律师,也是当年领裴景安进君同的老师。
楚清歌欠了欠身,自觉回了自己的工位。
裴景安挑眉,没回自己的办公室,直接去了季中原那里。
季中原的办公室茶香袅袅,看这架势,应该是专门等他过来。
裴景安把公文包放在沙边,解开西装扣子,坐到季中原对面。
季中原带着老花镜,从电脑屏幕上抬头,越过老花镜的边缘瞅了一眼裴景安,阴阳怪气,“呦,裴大律师回来了?”
裴景安叠起二郎腿,双肘搭在椅子两边扶手上,“早知道您在等我,我或许早点回来。”
季中原懒得跟他废话,“干什么去了?”
“去案现场转转。”
“哦,转出什么成果来了?”
“没什么成果。”
“没什么成果?不能吧?”
季中原的口气实在不是太好,裴景安也不想再跟自己曾经的授业恩师这么互相夹枪带棒,“您有什么话,您就直说。”
“直说?!”季中原差点被噎到,一摔手中的鼠标,“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当初是怎么告诉你的?身为律师,不要跟公检法搞僵了关系。”
不要跟公检法搞僵关系,几乎是每一个初入职场的律师被教导的第一条铁律。
不仅是怕新律师自己赔进去,更怕自己带的学生城门失火,殃及自己这条池鱼。
季中原看中裴景安的,不止他卓绝的逻辑推理能力,还有他冷淡的性格。
经过那件事之后,裴景安更是冷成了一块冰,再也不曾在工作中有过什么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