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安有点头痛,站在原地仰头,吐出一口气后,跟着母亲来到病床前,“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您别这样……”
“我怎么样了?!”裴母一听这话更是生气,一拍被子,“裴景安我告诉你,你要是跟她在一起,我就没你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妈……”
“昨儿苏妍过来看我的时候就说了,自从楚清歌跟着你实习,你是做什么都冲动。你是个刑事律师,你做这一行本来风险就很大,她这样是不是想要把你也拖下水?!”
“妈,”知道母亲是担心自己,裴景安也不好跟她呛着来,只能缓和劝道,“没有那么严重,您别总听别人跟你瞎说……”
“瞎说?哼,你胳膊上那道伤,是因为楚清歌吧?”
“不是,是对方当事人……”
“你别帮她找那么多借口!不是她激怒对方当事人,你会挨这一下?你忘了几年前的那个案子是怎么回事了是吧?忘了你脖子上的这一道疤是怎么来的了?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裴母越说越气,最后捞起身后的枕头砸向裴景安,“带着你这件衣服给我出去!以后不要让我再听见这个名字!”
裴母的情绪实在激动,裴景安没办法,只能站在病房门口,叮咛几句,也不知道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的母亲有没有听进去。
出了病房以后,又跟请来的护工关照了一番。
手机不断震动,是母亲的微信消息。
“裴景安我警告你,以后离那个楚清歌远一点!”
“你要是再敢跟她在一起,你就是嫌我死得不够快!”
一条又一条,温婉的中年女人,对自己从小到大引以为傲的儿子,生平第一次堪称气急败坏。
流云渺然,天边抹上一笔鲸蓝色的浓墨。
裴景安任由微信不断弹出消息,手机扔在旁边的草丛上。他靠着医院花园里的一棵松树,打火机在指尖转了一圈,顺手去抽口袋里的万宝路。
耳边却倏忽响起那晚的声音——
“吸烟不是太好”。
“所以你要是以后嘴巴无聊的话,可以吃点薄荷糖”。
抽到一半的香烟被重新塞了回去。
裴景安盖上打火机,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那一小盒薄荷糖,倒一颗在掌心。
淡蓝色的,一看就放了食用色素。
裴景安眉心耸了耸,一边嫌弃着,一边仰头把糖送进嘴里。
还要一边想着,糖快吃完了,要让楚清歌在给他买些来。
许是心念所至,裴景安拨通了楚清歌的电话,没过两秒,对面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thenumber……”
机械到让裴景安莫名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天边的湛蓝吞没了最后一抹暖色。
裴景安点开那个号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thenumb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