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丢了脸面的周诚越愤怒,气冲冲地冲到苏妙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回味捧了一大堆海货走在前面,回头见周诚拦住苏妙,眉微蹙,心里正在考虑是出手把这个男人扔楼下去,还是理智一些相信她自己可以解决。
“满坛香,你为什么会做?满坛香是你爹私藏的手艺,就连我这个做过他徒弟的人他都没教过,你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周诚质问。
苏妙蹙眉笑了起来:“别的先不说,我觉得你这人的想法真奇怪,你只是徒弟我是闺女,论亲疏论远近怎么看都是我占上风,你竟然问出这种问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之前也是,莫非你一直认为我爹会越过我这闺女把酒楼传给你,所以在你得知我爹要把酒楼传给我而你只能永远当个吃软饭的时,你就玩了一出‘你得不到那就直接弄垮掉’的把戏?我说你究竟是哪来的自信让你相信你能越过我去,你都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吗?”
也不知被刺中了几处痛处,周诚的脸气得铁青,不屑地道:
“认不清位置的不是我,是你和你爹!你爹他就是个老糊涂竟然想让你接管酒楼,你一个娘们儿能干什么,酒楼让你来开用不了几天就得负债累累关门大吉!娘们儿就该干娘们儿该干的事,回家去生儿子养儿子,啊,我忘了,你这种好吃懒做、长得像根木头、性子比姑子还古怪的女人,就算想生也没人跟你生!”
完全是人身攻击的辱骂,说她“娘们儿”也就算了,“生儿子”这种性骚扰话题也可以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好吃懒做?长得像根木头?性子比尼姑还古怪?想生都没有人愿意上?
自认为“高挑美貌又迷人”的苏妙开始七窍生烟,一双眼珠子黑白分明,阴恻恻地看了他一会儿,紧接着突然摆出备战姿态,呀地一声喝吼,一记猛烈的回旋踢冲着总算全都骂出来心里正觉得畅快的周诚踢去,正中下巴!
因为那一声大喝惊了一跳的周诚只觉得下颏骨仿佛碎裂了一般,紧接着脑子嗡地一声,眼前一黑便开始冒金星,在回过神时人已经侧翻在地,只觉得昏天黑地,脑袋因为剧烈的冲击麻了半边,有种被驴踹了一脚的感觉,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苏妙立在他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哼一声,大拇指朝下,不屑地道:
“你,还不如个娘们儿。”说罢,头一扭,大步出去了。
回味瞅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周诚,悄无声息地抽了抽眼尾,跟着苏妙出去了。
佟染几步走过来,站在周诚面前,从上往下看着他,折扇一展轻轻摇了两下,弯起眉眼对佟飞笑说:
“苏二姑娘力气真大呢。”
“像头驴子。”佟飞这一回也忍不住了,难得多言一句。
佟染摇晃着折扇细想了想,笑吟吟道:“那一定是头花驴子。”
……
苏妙气冲冲地从竹包厢出来,回味抱着一摞海货无声地跟在她身旁,走了一会儿,她猛然回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他,质问:
“我很好吃懒做?”
回味眨巴了两下眼睛,微笑着回答:“你最是勤劳能干的。”
“我长得像根木头?”
“你最是温柔美丽的。”回味浅笑着说。
“我的性子比姑子还古怪?”
“你最是灵动可爱的。”
苏妙看了他一会儿,因为听了好听的话,气有点消了,顿了顿,硬邦邦地问:
“我想生也没人愿意跟我生?”
“我愿意跟你生一百个,可以随时效劳。”回味温煦地笑着,柔声说。
苏妙心情愉快了,也就大度地原谅了他最后的那句性骚扰,扭头噔噔噔下楼去了。
先前宁乐路过时正好听到回味回答的前两句,因为要上菜没来得及吐血,这会儿走回来无语地问:
“她哪里温柔美丽灵动可爱了,你眼瞎了?”
回味瞅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小心让她听见踢死你我可不管。这些拿去放好。”说着把手中的礼盒往宁乐怀里一塞,径直下楼了。
除了生几件小小的不愉快,第一天开业还算顺利,打烊后胡氏把盘好的账给苏妙瞧,倒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已经过了苏妙的预期,苏家人十分高兴。
晚上,苏妙挨个检查门窗时,却在侧门的墙根底下现了抱膝坐在那里的来顺。来顺虽然家在丰州,却住在西城门附近离寿春街很远,家中孩子又多,鸽子楼还在时他就住在通屋,重新被录用时又申请住进了通屋。
他坐在墙根,正把脑袋搁在膝盖上,看起来十分沮丧的样子,感觉到灯火的摇动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是苏妙,霍地蹦起来,磕磕巴巴地道:
“苏、苏厨长!”
“在为白天的事烦恼吗?”苏妙笑眯眯问。
来顺被拆穿心事越沮丧,垂着头道:“我笨手笨脚的,多谢苏厨长没有赶走我。”
苏妙眉一挑,想了想,说:“凡事熟能生巧是没错,不过你多半是没找到正确的方法。”
来顺一愣:“方法?”
“不管做什么都是有方法的,有些人靠自己摸索,有些人则需要别人指导。对了,程大叔他年轻时候也做过许多年的学徒,你去向他请教一下如何?”苏妙含笑建议。
“程、程大叔?”来顺有点怕,程铁像只狗熊脾气暴躁,去请教他说不定会被杀,再说自己是鸽子楼的人,跟程铁又不熟。
苏妙见状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放心吧,程大叔很喜欢教人的,你若是诚心想学,他一定会告诉你。不拿出勇气,是什么事也做不成的哦!”
来顺犹豫了一下,接着重重点头,笑道:“是,苏厨长,我这就去!”转身,一边告诉自己“拿出勇气”一边向通屋走去。
苏妙望着他的背影,莞尔一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