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恢复叶祖记忆,却缺失一段的时候,冥九告诉过她,当时是有气运之子应运而生,而她既不是气运之子,也不是重要的主角,就是给气运之子送功法,送天才地宝,还有送温暖的‘贴心长辈’,也是气运之子成长路上的指路人,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工具人。
因为天道的特意遮掩,她对于气运之子是何人毫无印象,如今已全然了然,当年的那一场大劫是怎么生,前世的债今世的孽,无论是她,还是卫凡,都逃脱不了。
当年正法时代,天地人三界相通,天界高高在上,凌驾于人间界之上。
卫凡的前身乃是天界帝君为化解人间界劫难而转世投胎,自然是深得天道的庇护和偏爱,也注定了他转世投胎的大敌会是往生界冥尊冥九。
上届冥尊,也就是冥九的父亲,他的殒落虽说是因神魔大战,为封印外域天魔而死,却也与卫凡的前身脱不了干系。
冥九上任后,年少轻狂,没少找天界帝君的麻烦,曾当着整个天界所有仙君上神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其虚伪,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骂得他堂堂一个帝君颜面尽失。
卫凡崛起后,为了他的某个红颜知己,曾独闯往生界幽冥府,生生扰乱了生死轮回大事,被冥九逮着机会,真的好一顿折磨羞辱,差点没把他活活打死,连神魂都险些被灭,还是天道悄咪咪出手,给卫凡挂了个‘危及关头总有高人相救,怎么死也死不掉’的无敌buff。
差点被玩死的卫凡,身为王霸之气全开的气运之子,自是无惧冥九的强大,反而被激起斗志,立誓必将今日之辱奉回。
作为注定了要与气运之子作对,甚至不死不休的死对头,冥九毫无疑问就是大反派。
叶梵要是真的顺应天道,给卫凡的成长之路当贴心工具人,那岂不是给他亲手递上将来捅向冥九的刀?
当时叶梵就看着跟小狼狗似的窝在她怀里撒娇的小九儿,嘴角勾着宠溺的笑意,眼神深邃得可怕。
之后的叶梵开始闭死关,连冥九都不能动摇她攀登更高巅峰的道心。
卫凡在因缘迹会下,来到道元山,欲要拜见道元叶祖,自是被告知叶祖闭关,他在盘桓数日后只能无奈下山,之后又到道元山多次,始终未能得见。
在叶梵拒见后,卫凡顺风顺水的修炼之路开始遭遇滑铁卢,修炼时还险些出岔子,几次死里逃生,很是狼狈不堪,对他的名声也有很大的影响,他似乎不再每战必胜,他所想要的天才地宝也不再是他专属。
还有他的红颜知已,因为跟他在一起,本来就注定要坎坎坷坷,她们每一个人的劫难都是卫凡要闯过的关卡,虽然难度不一,以前每次卫凡都能有惊有险的闯过,后来嘛……
总之,这些个红颜知己有的残了,有的被囚禁了,有的沉睡了……虽没死,却也好不凄惨。
一路成长得太顺了,一旦情况急转直下,一个接一个劫难没能将卫凡的心性锻炼得更坚韧,反而让他的道心开始不稳,不再那么从容,整个人都焦燥起来。
他觉得是因为他的实力还不够,他还太弱了,所以他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强者踩在脚底下,他也保护不了心上人。
他为什么会这么弱?明明不该这样的。
是道元山,是因为他没能拜在道元叶祖座下。
曾经有个神秘的老人给了他一个牌子,让他前往道元山,只要将牌子给道元叶祖,她就会收他当嫡传弟子,将道元山最上乘功法《道元诀》倾囊相授,而天下最强的神器也在道元山中,只要他当了叶祖的嫡传弟子,那件神器就是他的。
道元山乃是修炼界的圣地,叶祖的实力传言已臻化境,一旦他成为道元嫡传的弟子,不说修炼资源,在地位上,他至少都能与最大宗门的宗主平起平坐,谁还敢惹他。
可是他没能如愿见到叶祖,他觉得以叶祖那般的境界,应能推算出他会上道元山,是故意闭关躲着不见他的?
当卫凡再次踏足道元山时,他的心态已经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其实他的经历,哪届的气运之子没经历过?比他更惨的比比皆是,苦难是他们的磨刀石,将他们打磨地更好更强。
不经风雨,哪能见彩虹。
还是那句话,卫凡成长之路太顺了,从他踏入修炼界,唯一的挫折就是在往生界被冥九按在地上摩擦。
正在闭关的叶梵到了修炼的关键时期,突然心绪不宁,突破失败,还险些伤了根基,被迫提前出关。
当得知卫凡再次上道元山,饶是叶梵心性再豁达,都忍不住要对着天空比中指。
他爷爷个熊,天道对卫凡这个亲儿子真是爱得深沉,就非得逼她奶卫凡是吧?竟然在她修炼到紧要关头的时候干预她?
天道是不是疯了?
她可不是泯然于众的普通人,她是道元山叶祖,是整个修炼界修为最高的修士,是已经顿悟天地法则,得已窥探天机的强者。
天道竟然为了卫凡做到这一步?
还是因为她不顺天应道,对她的警告?
叶梵心情有些凝重,既然已经避无可避,那便见吧。
再见到卫凡,叶梵险些认不出他来,他清朗正气的面容多了丝阴郁,整个人沉稳中又带着丝说不清的意味,远没有少年时期看得顺眼。
卫凡一见她,没有说废话,直接递上一枚玉牌,直言欲拜她为师。
叶梵也没有废话,直言两人没有师徒之缘。
完全是在扯蛋,在天道的安排下,两人师徒线比天界的擎天柱都粗。
卫凡沉默了半响,看向她的目光晦暗沉郁,当面质问她是否要拼着道元山万年声誉也要毁诺?
叶梵与他对视,半响悠然一叹,他果然早就知道玉牌是何物,或许他知道的还更多。
他看她的眼神里有种压抑得很深很深的情绪,那是——背叛。
他觉得她是叛徒,背叛了他。
很可笑,却又不可笑。
天道,果然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