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封寒想说,我当然知道。你的设计者很聪明,但又很迷糊,经常把很多事情记混。娇气怕疼,力气稍微大点,青紫几天不会消,蚊子咬的伤也要绑绷带。还非常非常非常会撒娇,有段时间不是要抱就是要一起睡,让人不得不哄着依着他。
可这些都是6封寒独自霸占和享有的隐秘。
于是6封寒回了句:“我不告诉你。”
破军:“”
信号加强器日复一日地等待着来自宇宙的信息流,像一场未知终局的判决,赌桌上,只放着玄之又玄的运气。
又是一天日出,6封寒做完十组体能训练,就着山泉水洗了个澡,走到信号加强器旁边,问破军:“从进跃迁通道到现在,几天了?”
“按勒托时算,还是按本行星时间算?”
“勒托时。”
“截止您问话时的时间,共五个月六天九小时八分一秒。”
6封寒沉默,在被朝阳镀了一层光的信号加强器旁边坐下,许久才语气莫名:“五个月了啊。”
一百多天,快半年了。
勒托应该已经从冬季越到初夏了。
心里有种恍惚的空白感。
外面的世界一刻不停地在旋转,无数的事情在生。
只有他,被困在一颗行星上,生命仿佛被定格。
转机出在半个月后。
听见破军的声音时,6封寒双眼睁开,不见半点睡意:“怎么了?”
破军的声线依然带着特有的平直感:“我抓捕到一段信号,很大几率是有一艘星舰在附近。”
6封寒起身快步走出岩洞,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确定?”
“确定。”破军询问,“等待下一步指令。”
6封寒毫不犹豫:“把星舰控制权夺下来。”
破军:“是。”
等待的时间极为漫长,一秒被拉长了数倍,6封寒捻了捻手指,又蓦地握紧。
“已获取控制权。”破军的声音终于响起,“星舰上共有五人,均负伤,星舰型号为173z,有改装痕迹,能源充足。”
“这个型号四十年前联盟就淘汰了,有改装,应该是落单的星际海盗。”6封寒倒不挑,有就不错了,只要能开,不说四十年前,一百四十年前的都可以。
没一会儿,破军再次出声:“三人死亡。”
“怎么死的?”
“我听不懂,人类说话太复杂了。”破军干脆一人分饰多角,将听见的声音转述给6封寒。
6封寒没几句就明白了。
这几个人确实是星际海盗,收到命令,从中央行政区前往南十字大区,途中放不下打家劫舍的祖传技能,追了一艘运输舰。
没想到这艘运输舰是军用伪装的民用,上面满载的全是前线物资,于是就被反追捕了。
不知道被追了好几百星里,几个人运气好,现了一个不稳定的小型虫洞,为了逃命,毫不犹豫地开进去。
没想到出来,正好遇上宇宙风暴,再回过神,已经没有在联盟的星图范围内,星舰搭载的系统处于半报废状态,功能根本不支持找到来时的路。
五个人已经在太空中飘荡了许久,回联盟的希望渺茫,开始相互推诿,只勉强维持着和睦。在破军夺走星舰的控制权后,几个人以为是星舰控制系统失灵,压抑的矛盾一朝爆,几枪之后,人就先死了三个。
破军又汇报:“又死了一个,仅剩的人重伤。”
三分钟后,破军再报:“最后一个人也失去了生命体征。”
6封寒挑挑眉。
他原本已经在计划怎么处理这几个星际海盗,抢下这艘星舰。
破军:“五分钟后,星舰着6。”
6封寒颔,“嗯”了一声,返回岩洞深处,在刻着留言的岩壁前,捡了四块石头。
他不怎么相信世界上有鬼魂。
然,先人遗愿,魂归故里,他当达成。
再出来,夜空中已经能看见一片逐渐扩大的阴影,没多久,一艘舰身涂满了明黄亮绿的喷漆、满是拆拆补补痕迹的星舰出现在6封寒面前。
6封寒自觉审美不算高水平,依然差点被这谜一样的外观扎瞎了眼。
舰门在6封寒面前打开,舷梯也到了地面。
6封寒登舰,现里面已经被破军收拾干净了,还非常细心地全舰喷了空气清新剂。
香是香,太浓太劣质,6封寒上去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等星舰升空,6封寒望着逐渐缩小的6地:“破军,记录一下这颗行星的位置。”
“记录完毕,请问标注名为?”
“晨曦。”6封寒想起岩壁上那一行行字,“就叫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