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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一眨,已是五月底。马上就要进入夏天,白昼变得很长,阳光一直伴随入夜。
弗雷德在家里安排了一个信得过勤务兵,他说是看守房子,但微微觉得事实上这人是在看守她!每次她要出门,这位名叫鲁尔的小兵同志都会无比敬业地一个电话打给弗雷德,得到批准后,他才会开车载她。
不满归不满,但微微知道,弗雷德做任何事情都有原因。以前从来没有禁足她,这次不让她出去,一定事出有因。算了算,6月6号就是诺曼底登6,之后欧洲的形势就要全盘逆转了。7月,在军队高层间还即将生一件对德国极具影响的大事件,所以,即便弗雷德不说,她也能猜出几分。
目前政局动荡,大部分时候她都乖乖地待在家里,几乎足不出户。每天睁眼坐等日落西山,探头盼弗雷德回家。日复一日,无聊透顶,真是挥霍光阴,浪费生命啊。
在家里闷了好几个星期,终于有借口出门。那天,奥尔嘉兴冲冲地打电话来,告诉微微,她怀孕了。
好友要当妈,这天大的喜事,她要不亲自去庆祝,实在说不过去。见她兴致勃勃的,弗雷德没忍心拒绝,只好委派鲁尔开车送她去,并一路保护。
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整颗心都沸腾了,加上和奥尔嘉重逢的喜悦,林微微的脸上溢满了笑容。
两人约在街头的咖啡馆见面,林微微先到,等了十五分钟左右,美女才姗姗来迟。见奥尔嘉走过来,她忙迎了上去,伸手扶她在桌边坐下。
“哎约,你别这么夸张,我只是怀孕而已。”
听她这么说,林微微才想起来中德差异。对中国人来说,怀孕是件大事;可对欧洲人来说,怀孕也就那样了。什么坐月子、什么养胎保胎,统统都没有,大着肚子照样可以跑马拉松。
“你气色不错啊。几个月了?”
“才3个月而已。”奥尔嘉给自己点了一杯红茶,一块奶油蛋糕,还有一些糕点之类的小甜点。
见她这么能吃,微微不禁笑了出来,“怪不得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觉得有些不一样,原来是你胖了。”
奥尔嘉挥了挥手,不在意地道,“胖就胖吧,反正库特也不在这里。”
“呀,按照你这种吃法,等他回来,估计要不认识你了。”
“他敢!”她轻拍了下小腹,道,“这里还有他的种呢。”
林微微哈哈一笑,问,“他知道你怀孕吗?”
“应该知道,我已经写信给他了。不过还没有回信过来。”
“他要知道自己当爸,可要开心死了。”
“他开心,我可不开心。”
“怎么了?”
“这个混蛋拉了一堆屎后,一走了之,让我一个人收拾。你不知道,怀孕有多辛苦,每天吃了吐,吐了还得再吃。去挤公车上班的时候,还得护着肚子,万一哪个缺德的给我来上一记,就惨了。看见我这个孕妇也没人让座,因为车上都是老弱病残,比我还惨。”
奥尔嘉有一肚子苦水要倒,感情今天约她出来,就是找她吐槽来的。两人坐在那里大半天,只听见奥尔嘉一个人的声音,想说句话都插不进去。
林微微用勺子搅拌了下果茶,耐心地听她诉苦,虽然奥尔嘉嘴里在抱怨,可是她的眼中却充满了幸福,闪烁着那种即将身为人母的喜悦光芒。沾沾她的喜气也好,她暗忖。
拖着她说了一会儿琐事,奥尔嘉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对了,你和弗雷德怎么样了?”
不打算瞒她,微微实话实说,“和好如初。”
“这么说你选择他了?”
林微微点点头,“是的。”
她犹豫了会,忍不住问,“那鲁道夫怎么办?”
“等他回来,我会和当面和他说清楚。”
奥尔嘉叹了一声,“看来你是真的决定了。”
“放弃鲁道夫,我会很痛;但是放弃弗雷德,我万念俱灰。”
闻言,奥尔嘉不由一怔,暗忖,这两人之间一定是生了一些什么事,才会让她这么斩钉截铁。
她扬起笑容,拉住微微的手,用力按了下,道,“不管你什么决定,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只要你幸福,其他的都是浮云。”
“谢谢你,奥尔嘉。”
“力挺好朋友,不是应该的吗?”
两人相视而笑,又扯东扯西地聊了一会儿准妈妈的注意事项,奥尔嘉见外面天色不早了,便起身告别。
“咦,你不走吗?”
“我在等司机。”
奥尔嘉笑着揶揄她,“看,家里有人当大官就是待遇不同,我们无产阶级只能坐电车回家。”
“得了,你别说得那么酸。要不然,你再坐一会儿,等鲁尔来,送你回家。”
她摆了摆手,道,“算了,乘夕阳无限好,我走路回家。宝宝也想一起呼吸新鲜空气。”
听她这么说,林微微也没再强求,站起来和她拥抱了下,相互亲了亲脸颊,才恋恋不舍地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