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美丽的眼睛看着车窗外,窦芍药将队员逐一介绍给彦霖,每介绍到一人,彦霖都谦卑地点头哈腰,跟她热情握手。
“瞧她那下贱样,装得跟孙子似的,一看就没安好心。”扈红对彦霖的谦卑不屑一顾。
金美丽一直没说话。她的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那些受尽侮辱和伤害的往事,刀子般在她心里捅来捅去,让她的心鲜血淋漓,痛苦万分。
她不想埋怨窦芍药。她想既然队长不顾扈红和她的强烈反对,把彦霖招进女子虎豹巡护队,一定有她的道理。
她也知道入冬以来,巡护队减员严重,好不容易彦霖主动要求加入,作为巡护队的队长,窦芍药自然要放下昔日恩怨,欢迎彦霖的加入。
她是为了东北虎豹的保护事业,才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撇下个人恩怨。
可是我能吗?金美丽一遍遍在心里问自己。
最终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从前天突然见到彦霖那一刻,她心中结疤的伤口突然又被她撕裂了,鲜血直流,疼痛万分。
那天晚上,她又做噩梦了,梦见彦霖和她哥哥那油彩笔在她看上画画,最后,那个油彩笔变成了刀子,每一刀下来,她的脸上就会出现一道伤口,鲜血喷涌……
金美丽从小就得到窦芍药的关照,她为了她不惜自己旷课,挨打,她是她的保护神,是终生的好朋友。
直至后来,窦芍药在庙岭中学的那次万米长跑中创造奇迹,又考上了东方林业大学得偿夙愿……金美丽在慨叹窦芍药有一个比自己有知识,稍许良好的家庭环境外,对她更多的事是气,是崇拜。
后来窦芍药回到县城,又数次帮衬她,帮她料理父亲的后事,在她受到婆家刁难的时候,又是窦芍药出面为她摆平……
金美丽不能说窦芍药一个不字,她的良心不允许她对窦芍药说三道四,不能反对她做出的任何决定。
金美丽想好了,今天是她在女子巡护队的最后一天,明天开始她就不再来了,既然无法阻止窦芍药允许彦霖参加女子巡护队,那么她就躲开,离彦霖远远的,最好永远不要见到她!
窦芍药见大家到齐了,招呼上车出。其他队员上了另一台车,白雪还像往常那样,跟着杨丹上了窦芍药的车。
窦芍药让白雪去另一台车坐,说让彦霖坐她的车。
白雪冰雪聪明,她从前天几人的交锋中,就知道这几个姐姐们之间,一定有着什么复杂而纠葛不清的关系。她知道队长让彦霖坐自己车的用意,就下车钻进另一台车里。
扈红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后排座位平时都坐三个人,刚才杨丹从右边上车,金美丽往中间挪挪屁股,坐在了中间位置。
彦霖从左边打开车门,想坐在金美丽旁边。
金美丽推了下杨丹,“你下车。”
杨丹不知啥意思,懵懂地睁着大眼睛下了车,“你上车,坐中间位置。”金美丽吩咐道。
窦芍药她们这天去“黄花岗”巡护。从场部到“黄花岗”的道路,相对其他地方的巡护来说,还是比较好走的,她们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到了“东大荒”。
过了“东大荒”再走2里路,就到了“黄花岗”。但“东大荒”却是个拦路虎。这片万年沼泽地,是许多人的噩梦,也是各种大型野生动物的坟场。
越野车来到“东大荒”边缘,窦芍药刹车,扈红第一个跳下车,紧接着金美丽也下了车。窦芍药现,下车的金美丽长呼出一口气,她知道刚才与彦霖坐在一个车里,金美丽心里肯定憋坏了。
天空依然飘着雪花,洋洋洒洒,天空灰蒙蒙的像老天不开心的脸色。
沼泽地被大雪覆盖着,上面结了一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