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世豪身边的士卒刚要跟着喊叫,后面跟随的士卒却为了壮胆气纷纷大喝了起来。一时间怒喝之声乍起,倒是像在冲锋拼死一搏。
营寨中怪叫着冲出来的元军把宋军的骑兵被吓了一跳,本能反应对着跑在最前的黄世豪举枪就射。十几杆枪对着一个人射击,这命中率再不济也是断无生理。
黄世豪在奔跑中应声栽倒,原本跟随在身后的汉营士卒被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几个听了黄世豪吩咐的士卒大声喊着:“我等是来降的,爷爷饶命!”
这一喊身后那些跟出来的糊涂蛋也算明白了过来,丢了腰刀盾牌往前跑去。和前边的跪在一起,也跟着大声叫了起来:“爷爷饶命,我等愿降!”
黄世豪恨死这帮跟在后面瞎叫的傻鸟了,艰难地抬了抬手想要骂上一句,可终究是没有喊出声来。
营寨中的色目人都已被惊动。他们与汉人不同,有些随身总带着弓箭,见着一营汉营跑出去降了,冲到门口张弓便射。
眼见色目人射伤了几个来降的士卒,骑兵的枪声再次响起。色目人顶不住火器,丢下两具尸体又朝后退去。
“丢了兵器,过来吧。”那大嗓门的骑手在旅长的示意下叫喊道。
有了活路的汉营士卒,飞快地爬了起来朝着宋军飞奔而来。那寨子里的另一营汉营见得如此,互相看一眼也丢了手中的兵刃,飞也似地冲出了营门。
“我等愿降!”
“爷爷莫放火器,我是来降的!”
“爷爷饶命,我等愿降!”
鞑靼人色目人再如何喝骂射箭也已经无济于事,整个营寨之中只剩下了两百余各色匈奴人,城西营寨已成死局。
右虞候作为精锐旅军中全是从临安、福州便跟随的老兵,跟着江钲打败过两次阿里海牙,这绑人抓俘都是行家里手,不一会这七八百降兵便被捆成了一串。
右虞候旅统制眼见来降的都是些穿着普通的不入流货色,个个嘴里只顾着求饶,那唯一看起来有些排面的降将又被骑兵给打死了,平白少了一份功劳的他甚是恼火。
如今听着这些哀求之声心中更是烦躁,便开口喝到:“都给爷爷闭上鸟嘴,再多说一个字便让厮们身尝尝这火枪的咸淡。”。
这火枪的咸淡显然是尝不得的,于是这七八百俘虏立刻都咬紧嘴唇一声不吭。被长枪兵赶去后边,让弩手押在阵后。
得了命令的大嗓门又去寨子前劝降了,可里面这两百来人就是铁了心不降,要给阿术拖延时间。大嗓门喊了好几句都没人搭理他,只能又灰溜溜地骑马走了回来。
“禀告统制,元军不降。”
“时间已到,通知骑兵散开,火炮组连射三轮,把这寨子给我炸了。”
“嘭嘭嘭……”
在后方的8门加农炮开始了攻击。几分钟之后,整个木寨子已经被榴弹炸得破破烂烂,作为主要建筑材料的木料燃起了熊熊大火。
哭嚎声加上听不懂的叫骂声从火海里传了出来。哪怕这些作为阿术死士的色目人再如何无所畏惧,这烈焰的炙烤终究是不是肉体凡胎能承受得住的。
除了北面之外,其他的寨墙已经垮光了。有那么七八十个幸运儿从火海中冲了出来,也顾不上许多,只是朝前面奔跑。
这三面都被骑兵围住,哪里还能让他们逃了。有还想拼死一搏的,更多的是已经绝望弃械投降了。木寨中火势越来越大,很快便没了惨叫之声。
七八个鞑虏护着那头戴金盔的‘阿术’还在负隅顽抗,这种无意义的垂死挣扎很快便被骑兵丢来的套索给制止了。
右虞候统制亲自拖着五花大绑的‘阿术’往中军而去。骑在马上这位陪戎校尉的心里乐开了花。这活捉阿术可是件大功劳。这怎么也得把自己的从九品给升到正八品下的宣节副尉吧。
江钲望着面前绑着的‘阿术’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我便是阿术。”那黑鞑眼神凌厉丝毫不惧。
江钲没有言语,他不认得阿术,可根据年龄和身上的甲胄这便对不上号了。这绑着的黑鞑虽然满面烟灰,一把胡子看不真切年纪,可断然是没有5o岁的。
江钲右手一挥,“来人,把这厮脸上擦干净了。”
鞑虏再怎么挣扎终究是无用的,待得脸上烟尘抹去,这黑鞑子怎么看也就3o来岁。
江钲望着右虞候的旅长说道:“这是个替身,带回去吧。你去吧所有蒙人俘虏都甄别一下,分开拷问,一定要问出阿术行踪。让骑兵营就地休息,喂饱马匹,半个时辰后向浛光追击逃窜的元军。”
“喏”,右虞候旅统制一脸晦气地转身走了。心想这忙了半天抓到的还是个替身,这阿术肯定就在抓到的俘虏之中。
旅统制很生气,士卒们也很生气,把抓到的色目人鞑靼人全都拉起来一顿毒打,逼问谁是阿术。这毒打也不是人人都扛得住的,没多久便有十几人招了,说是阿术早就往西边的浛光逃去了。
真阳离浛光大约也就几十里,虽然朝西逃窜的一千多元兵已经去了有些时间,可阿术又无马匹,没有两天是断然跑不到的。
得了命令的骑兵营在喂食了马匹之后,开始向浛光追击。骑兵营没跑出四五里,便止住了步伐。山谷中狭小的道路上堆满了被元军砍倒的树木,步行尚且难行,这马匹更是过不去了。
等骑兵营还没清理出道路,这天便要黑了。山谷之间夜间骑马追击,哪怕点个火把也是自寻死路。
曾在廉州随周岩做过踏白的孙进,现在已经是个没品阶的二级军士长。军衔虽低却是宋军中独一份的骑兵营营将(宋制骑兵一营4oo,将领叫将,不叫指挥使。)。望着左右倒伏的树木,孙进考虑再三还是先撤回真阳,免得夜间被元军纵火。
其实就算是白天,这孙进的骑兵营也是万万追不上阿术那一千多人的。真阳到浛光的山路间到处都是倒伏的树木,两座小桥也被拆毁,骑兵行进的度还没有走路快。
这些路障大部分是原先背着粮食跑路的张龙、张唐那批义军和刘斗元部所为,他们因为惧怕元军追击,把整个道路弄得难以通行。
这一路的障碍张唐、张龙弄了五成,拆了两座桥。刘斗元经过还觉得不保险,也砍了许多树木,搭桥之后又毁了。阿术自然也是要伐木搭桥才能渡过小河,他也害怕宋军骑兵追击,等元军这一番添砖加瓦之后,这山路便成了满是路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