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岁——突脑溢血死亡。】
薛深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季然三十五岁的时候,会和他对簿公堂?
而且,他输给了季然?
这里面到底生了什么事?
“薛哥,你想什么呢?尹一航的生父生母已经到了,在会议室等着呢,就差你了。”季然端着一个托盘,从茶水间走过来,托盘上,摆着几杯热气腾腾的茶。
“哦,知道了。”薛深垂眸,收回自己的视线,和季然一前一后地走进了会议室。
季然若有所思地盯着薛深的背影,心中疑惑。
这是怎么了?
薛哥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
会议室的沙上,已经坐了一对中年夫妻。
男人肚子微挺,昂贵的衬衣勾勒出啤酒肚的轮廓,人至中年,身材有些福了,却散着一种精英味,明显是那种混迹商场,在谈判桌上久居上位的成功人士,一举一动都带着很强的气场,看人的眼神也不由自主地带着打量和审视。
薛深知道,这是尹一航的生父,叫林突。
因为尹一航小时候还不怎么记事时,就被拐走卖给了另一个姓尹的富豪家,所以尹一航这个名字是他的养父母起的,也是跟他养父的姓氏,因此尹一航和林突这对血缘意义上的亲生父子,并不是同一个姓氏。
而坐在林突身边并不怎么小鸟依人的女人,一副女强人的模样,手里拿着个据薛深目测要五六十万块的手包,脖子上戴的还是国际拍卖会上拍下来的红宝石项链,和她的耳坠、胸针甚至是手链,都是同款,能看出来是同一套的奢侈品。女人叫叶凝雨,是尹一航的生母,林突的妻子。
夫妻俩是5oo强企业的高层,手头的钱很宽裕。
薛深嘴角抽了抽。
不愧是顶级富豪。
人家这一套行头,就顶得上他打官司半年赚的钱了。
“您就是薛律师吧。”林突站起身,摘下手套和薛深客气地握了握手,“我们的案子,之前在电话里已经和薛律师沟通过了,今天来,也就是想和薛律师谈谈具体的事项。”
薛深点点头,“好。”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叶俏一眼,示意她开口。
叶俏的姿态很端庄,“林先生您好,我是薛律师的助理。这个案子薛律师已经详细地研究并了解过案情了,拐卖儿童和收买被拐卖的儿童是刑事犯罪,对方是要受到刑事追究的。并且,林先生与自己的亲生儿子分离长达十几年,在民事赔偿方面,我们也可以尽量帮您争取。但是,我们也想问问,您的诉讼请求是什么?”
趁着叶俏和林突对话的时候,薛深不动声色地用手机扫了下林突头顶的二维码。
【姓名:林突】
【13岁——辍学,在餐厅后厨做厨师学徒。】
【15岁——在餐厅后厨做改刀厨师。】
【18岁——餐厅主厨】
【21岁——买股票做风投年入两千万。】
【22岁——开公司赔光了两千万,负债1。2个亿。卖了一颗肾,赚回本钱开牧场。】
【25岁——成为身价五千万的牧场老板。】
【26岁——所在省爆瘟疫,牧场里的鸡鸭鹅和牛羊猪都死了,赔得分文不剩。】
【28岁——结婚生子,在大公司做月薪2ooo块的前台。】
【32岁——成为公司高管,年入百万,孩子四岁那年被人拐走了,下落不明。】
【5o岁——找到尹一航。】
【51岁——因花高价雇人杀害叶俏,被判故意杀人罪,无期徒刑且限制死刑,在监狱里结束了自己的后半生。】
薛深捏了把汗。
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这个案子,必须要完美解决。
否则不仅是他的任务奖励拿不到,林突有可能走上犯罪道路,叶俏也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就在薛深恍神的时候,他听到林突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伸手指着叶俏:“你就是这么做律师助理的?亏你还是学法律的,你法律都学狗肚子里去了是不是?行了,今天看在薛律师的面子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走,你现在就走,别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叶俏脸色涨红,她还从来没被人这么骂过。
边儿上,薛深看了一眼季然,用眼神问他:叶俏刚刚说什么了?
季然用备忘录敲出了一行字,递给薛深。
——“叶俏对林先生说,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时过境迁了,孩子在另一个富豪家里长大,从小生活优渥没受什么委屈,还被送出国待了几年,精通各国语言,孩子被教育得很不错,要不就别追究法律责任了。而且,买卖儿童虽然构成犯罪,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已经过了追诉时效了,没办法追究刑事责任的。至于民事责任,林家应该也不缺这个钱。”
薛深看完了,在心里骂了一句傻孩子。
那边儿,尹一航的母亲叶凝雨也压不住火气了,朝叶俏作道:“你这个小姑娘,到底是来帮我们的,还是来害我们,帮对家做说客的啊。薛律师,如果你把这种吃里扒外的人留在身边,那我真的要怀疑你的专业性,以及你是不是真的想帮我们解决法律问题和纠纷。”
这时候,薛深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