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倾被沈斯言试探出的反应弄得有些心虚,实在拿捏不准究竟要不要‘作死’。
最后从花海中摘掉一朵玫瑰,蹲在一旁开始查花瓣瓣数,一片接着一片飘落在草坪上。
就剩屈指可数的几瓣时,倏尔有男人颀长的身影斜斜落下,将她娇小的身子圈在阴影之中,遮去大半的阳光。
沈斯言今天将额前的碎发朝两侧捋过,露出立挺的眉骨,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流畅。
如今瘦了一些,五官的轮廓便更为突显,增添了几分病态的疯批感。
不过他看向阮雪倾时总是浅笑的,眼底似有阳光照进雾霭缭绕的山谷,就像有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一样。
“卿卿,在纠结什么。”
阮雪倾瞬间鸦雀无声,指腹揉捏着花瓣、染上几点绯色,“无聊,揪着玩而已。”
她自然清楚沈斯言不会相信这个解释,毕竟他刚刚问的是‘纠结什么’而非‘做什么’,估计多少察觉到自己的小心思了。
“无聊的话,要不要来看看搭好的凉亭,正好趁工人没有离开,哪里不满意再改进一下。”
“嗯。”
阮雪倾将手搭在男人掌心、借力站起,临转头前又望了眼近乎被自己摘秃的玫瑰,还剩六瓣的样子。
最后答案是否定的。
女生心头忽而一紧,隐隐觉得不是个好预兆。
近半个月,工匠们就跟炫了几条士力架似的,敲打得根本停不下来,不仅加班加点赶工,就连雕刻的细致和精美程度都无可挑剔。
可眼见天仍大亮,于是吹毛求疵的硬挑出几处不满,工匠们也不好对金主说什么,面面相觑后只得无声的叹口气。
完善女生看似并不合理的整改意见。
时间很快便到了晚上。
临离开时,工匠们各个一副被压榨干精血的社畜模样,满是肌肉的小腿都得得瑟瑟的站着。
收拾起工具箱和剩下的石砖材料,修建亭子的事总算能告一段落。
阮雪倾忽然卸了力的靠在沈斯言身上,一双乌润的小猫眼在月光下拢起莹润的光,“阿言,我站的有些脚疼,先回去休息,你送他们离开好不好。”
“我抱你回去。”
沈斯言刚要躬身,就让女生连忙制止,“你得在这看着点他们,不然万一园子里丢东西该怎么办。”
她小步挪蹭着、颇为费力的从大门走进城堡,关门的一刹那掖着裙摆就健步如飞的朝三楼跑去,随即到卧室通连的衣橱间挑选了最方便行动的一身。
做做样子。
而后从侧门绕了个大弯。
沈斯言只用余光瞄着那些工匠,站在凉亭前借着月光欣赏,不知注没注意到人群后方的女生。
阮雪倾没料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其实右手边就是通往城镇的道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淡黄的路灯,看过去一览无遗、似乎长得望不到尽头。
她按照一般小说的逻辑,转身抬脚朝左侧半坡下的树林里走去。
此时夜幕已彻底降下,只剩撒落在空气中的清冷月光,可能汲取的光亮全被林间茂盛的枝叶遮盖住,几近看不清路。
阮雪倾只得扶着粗糙的树干获取安全感,一步一步的踩在泥泞不平的土壤上,尽是干枯枝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早知道顺个手电筒好了。”
不知等了多久,她也没听见男人的动静,又调转方向乖乖的朝回溜达。
半晌又靠在一块透过月光的树前坐下,走的她都累了,歇一会等等他再说。
阮雪倾安静的待在山林间,耳边窸窣作响的声音却没有停止,半晌才反应过来,吓得寒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