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晚上回家就和他爹说多招几个护院看家,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这世道还没危险到当官要挨揍的程度,君子动口不动手,老王都没被政敌打进家门,他就更不至于了,比起他的小打小闹,明显老王那边更能拉仇恨。
他才多大,没有人会觉得拿主意的是他,事情闹的再大也顶多就是挨几句骂,御史谏官去官家面前找人对线都找不到他身上,可见他这种小喽啰不值得关注。
写戏本子不算什么本事,正经读书人都看不上,没准还会批判他写的乱七八糟有损读书人的体面,这么以来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再说了,他家隔壁就是开封府,宵小想找事儿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嗨呀,每次这种时候都要感谢娘亲当年的眼光,这个宅子选的太是地方了。
俩人正说着悄悄话,再一抬头,其他几个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们,主要是盯刚才收起来的那卷纸。
苏景殊:……
赵顼:……
苏景殊抿口茶清清嗓子,“人都在这儿了还看什么戏本子,来来来,我直接讲给你们听。”
就算是百花凋零的“八亿人民八个戏”的年代,他也能扒拉出来八个能魔改的故事,何况后世的文娱生活那么精彩。
《白毛女》已经魔改过了,其他可供魔改的本子还有很多,今天就再来个魔改版《智取威虎山》。
《水浒传》加上《智取威虎山》,绝对贴合大宋的国情民情。!官员派出京城不光是为了减少新法在京城的阻力,还是为了让他们知道民间到底是什么情况,别每次吵架都只会拿书上的话来辩驳。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去看看民间到底是什么样子再来说新法到底哪儿不好。
他爹贬人也不是胡乱贬,韩相公那种有理有据的反对从来没少过,也没见谁提着意见提着意见就被贬出京城了,大部分被贬的都是揪着一句祖宗之法不可变然后开始诋毁人的。
说新法就说新法,骂人算怎么回事?
当然,还有少部分是太能杠了只能暂时弄出京城避风头,那些就不说了。
他爹的想法是好的
(),就是没想到某些官员到地方后不光不去了解民间现状还刻意阻挠新法的推行。
支持新法的官员太激进,反对新法的官员刻意阻挠,他们的新法还能不能好了?
子安说的对,官员的人品靠不住,想减少新法推行中的人祸只能靠律法的束缚。
最好都老老实实别搞事,真在任期内出事就算进坟头也得扒出来。
其他人:瑟瑟抖。jpg
这比刚才的庞昱还凶残。
尤其大宋的天子真的差点有挖坟前科,听上去更凶残了。
当年庆历新政戛然而止的关键就是夏英公派人污蔑富相公谋反,那封“谋反信”是石介石先生写给富相公的,就是庆历年间大兴太学的石介石先生。
虽然仁宗皇帝没有信那些谣言,但是富相公石先生还有很多人都被贬出了京城。
谋反这种罪名太大,富相公能稳住心态离开京城,石先生这种耿直的读书人受不得这个气,没过多久就在气愤郁闷中病逝家中,享年四十一岁。
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没多久有个叫孔直温的读书人利用宗教造反,朝廷抄他家的时候现这人和石先生有书信往来,消息传到夏英公耳朵里,夏英公一不做一不休再次上奏仁宗皇帝说石先生没死而是被富相公派去了辽国。
就……
那个孔直温是个读书人,学识还挺好,和当时很多文人的关系都不错,他自己也说了曾经是石先生的学生,学生家离有老师的书信并不稀奇,但夏英公就抓住这一条不放非要诬告石先生也参与谋反。
幸亏石先生当时已经病逝,要是还在人世怕是要被生生气死。
接下来更炸裂的来了,仁宗皇帝在夏英公的怂恿下竟然真的怀疑石先生是诈死,要派人去挖开石先生的坟墓破棺材检验真假。
这是读书人地位崇高的大宋,别说石先生是当代大儒,生前创建创建泰山书院、徂徕书院,兴太学教诸生桃李满天下,就算是普通臣子也受不了这种折辱。
所以当时不管政见一不一致,几乎所有大臣都上疏劝仁宗皇帝收手。
唇亡齿寒,谁敢保证下一个被挖坟的不是自己?
在吕夷简吕相公等众多朝臣的担保之下,仁宗皇帝终于放弃挖坟开棺验尸,而是派人去搜集那些参与安葬石先生的人的口供,虽然一样让石家人无地自容,但是好歹坟头保住了。
苏景殊第一次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惊呆了,他以为仁宗皇帝一辈子都是个好脾气,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疑刻薄的时候。
现代社会国家出政策推平农田里的坟头都能激起全村老少集体反抗,何况是古代。
人家石先生是当代大儒,本来年纪轻轻忧郁而终已经够憋屈了他还想开棺验尸?
更可怕的是,直到现在石先生身上的污水都没洗干净,仁宗皇帝不再追究只是因为石先生已经去世,并不是他不怀疑。
责任终身制很可怕,小金大腿这句犯了事儿就算进坟头也得扒出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