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例我和大白的蠢,来说明您其实并没有我俩所认为的那么蠢”
鸣鸾认真一想,点头“你真聪明。”
于是至此以后,夙冰再也不同他争辩什么。
等到释空尊者也表完毕,随着主持修士拖起长腔大喊一声礼成,夙冰终于解放了双腿,颤巍巍的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天色由暮霭到浓黑,已经接近子时,这时候别说她,整个广场嘉宾大都昏昏欲睡。
随着礼钟再次响起,双修的典礼又开始了。
成亲在凡人界本是一件喜庆之事,但在修仙界,却和结丹结婴大典一样,只是枯燥又冗长的一个仪式,让人提不起一点儿兴致来。不过嘉宾们倒是一时间神采奕奕起来,毕竟最近听了不少八卦轶闻,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新娘子,不免生出几分好奇。
果然没让他们失望,当邪阙从仙车里走出来时,大多数嘉宾全都直了眼睛。
夙冰的眼睛也不由直了。
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带面纱带面纱,这家伙居然大咧咧的就来了而且无论髻还是五官,全都精心打扮了一番,搭配上原本就红艳艳的唇色,看上去说不出的风骚
夙冰扶了扶额。
靳知书的脸色有些难看。
邪阙目不斜视的走上前,同夙冰并排立着,冲她挑了挑眉。
靳知书一看见他就来气,咬牙切齿地道“贤弟,开始吧”
秦清止正端着一杯茶盏,捏着小盖拨了拨茶汤上的灵叶,微微敛着眼,却坐着没动。夙冰陡然明白过来,邪阙不是在和靳家人叫板,而是在向秦清止挑衅
她攥了攥手心,如果秦清止之前还只是怀疑,现在必然已经肯定。
靳知书以为他没听见,又喊了一声“贤弟”
“知道了。”声音冷的令人如堕冰窖,秦清止将茶盏重重放下,敛袍起身,走去两人面前的祭坛上站定。居高临下,目光在夙冰身上一扫而过,并没作任何停留,即转在邪阙身上,而邪阙则毫不示弱迎上他的目光。
夙冰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默念一声阿弥陀佛。
良久,听见秦清止说“跪下。”
夙冰习惯成自然,屈膝就要拜倒,却被邪阙拉住“双修礼而已,用不着吧”
秦清止拢在袖子里的拳头微微攥了攥,抿着唇也不说话,不断以真气稳定自己的情绪。好样的真是好样的他秦清止收的入室徒弟果真于与众不同啊不仅每一次都能给他“惊喜”,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当做傻瓜一样来戏弄
如此吃里扒外为虎作伥的徒弟,究竟要她何用
秦清止这回真是气着了,但还是不曾当面揭穿他们,只沉着脸又重复一次“跪下”
夙冰甩掉邪阙的手,屈膝一跪,
邪阙正打算飙,夙冰镇声道“你给我跪下”
邪阙稍一怔愣,夙冰已经掌心生风,不着痕迹的打在他的膝盖上。邪阙只觉得膝盖一麻,一个趔趄便跪了下来,若非夙冰早已将一条胳膊拦在他胸前,怕是摔的更惨。
秦清止冷笑一声“跪下就好,不必行此五体投地之礼。”
邪阙脸颊涨红,“刷”的转过头瞪着夙冰,一对儿丹凤眸子几乎快要喷出火来,心头又怒又悲果然,无论如何自己是比不上秦清止的,只要有他在,自己永远都是被践踏的对象亏得之前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亏得自己竟会相信
手臂上的黑线蠢蠢欲动,邪阙的双眼越来越浑浊。
不行,这个节骨眼儿上只能忍,回头再算账
什么叫做里外不是人,夙冰算是尝到了,但不管邪阙怎么恼火,她也不能再激怒秦清止。因为她了解邪阙,性子再偏激也不会置她的安危于不顾,一定会忍下去。但秦清止她始终琢磨不透,也不知道真把他逼急了,别说会替自己拦着,指不定第一个弄死她的,就是他。
邪阙终于肯服软,鸣鸾倒火了“我真看不下去了”
夙冰眼皮儿一跳,真怕他一怒之下离开自己的识海,一切就全完了
正打算同他解释,鸣鸾又道“这厮都没妖力了,竟还敢这么拽有什么可拽的活该夙冰你干的好,早该这么治他我代表我家主人绝对支持你回头他若找你麻烦,我一定帮你收拾他”
胸腔积郁的毒血差点儿没有一口喷出来,夙冰讪讪道“多谢前辈。”
“你同他接触的时间尚短,不知道他有多过分”鸣鸾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积压多年的怨愤一吐而光,从拔他鸟毛的悲惨童年开始,一直说到争抢幻形珠双双被雷劈死,整个冗长的仪式,夙冰倒不觉得枯燥了,只听的啼笑皆非。
终于明白为何总说鸟类多条舌头,连鸣鸾这样的冷面鸟王,告起状来都是口沫横飞。
听着听着,夙冰便不由侧目望了望邪阙。
表面听上去,两人似乎针锋相对水火不容,但夙冰可以感觉到,两妖之间的感情甚好。否则,邪阙也不会跟踪黑煞三百年,只为逮着机会救他出去,鸣鸾也不会得知自己是谁后,愿以他五劳七伤的身体,帮自己压制七日离魂钉。
鸣鸾的状只告了八万年份,仪式已经差不多快要结束了。
秦清止一板一眼的接过金丹修士递来的一对儿同心镯,搁在手心里摩挲,迟迟不肯递给夙冰。
夙冰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又顺势以手肘捣了邪阙一下,邪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伸出一只手,嘟囔道“快拿来吧,婆婆妈妈的作甚”
恰好有钟声敲起,盖住了他这句话,否则不知又要掀起多少风浪,只是殿前高台上的高阶修士全都听的清清楚楚,尤其是释空尊者,不由多看了邪阙一眼。
这一眼,恰好看到他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
释空尊者当即起身,惊讶道“小施主,你手腕上的佛珠,哪里来的”
高台上看客全都一愣,纷纷向邪阙伸出的胳膊望去,可笑大师一直站在释空尊者的身后,瞧了几眼后,讶异道“这不是释心师叔的加持法器么”
夙冰并不觉得奇怪,这佛珠是可笑拿来给邪阙镇妖气的,而可笑又是释心尊者唯一的爱徒。
邪阙却没夙冰那么粗神经,当下脸色微微一变。
果然,释空尊者揪着两道白眉,疑惑地打量邪阙一眼“这佛珠乃是贫僧的师傅所赠,贫僧与师弟各有一串,教我们非死不得离身,师弟他杳无音讯数月,佛珠却已易主,莫非莫非释心师弟已经圆寂了”
此话一出,终于将观礼台上的嘉宾们,全都给炸醒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