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仿佛睡沉了,一动不动的任由妫芷帮自己穿衣服,直到衣带系好,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满眼的疲惫与沉静,妫芷怔了怔,看着白苏慢慢下车,拖着长长的衣摆,脚下木屐哒哒的响着,宛如迈出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云安殿中没有一盏灯,白苏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静静站着,殿内黑暗寂静,窗户敞开,明亮的月光照亮案几那一小块地方,就仿佛白苏前世看过的聚光灯,那个高华如月的公子,一袭白衣,头披在背后,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抓着一只酒坛,仰头,恍若无人的喝着。
颀长的脖颈上凸出的喉结,一动一动,一流酒水顺着嘴角流向脖颈,流进衣服里,他也恍若未觉。
画面美的令人窒息,白苏的心抽痛起来,歉疚和心疼,化作芒刺,扎扎实实的长在她心头。
“夫主。”白苏向前走了几步,手按在酒坛上。
顾连州微微抬起眼,墨玉似得眸子因为微醺,而变得水盈盈的,清浅纯粹,越把白苏衬的蛇蝎心肠。
“夫主。”白苏哽咽。
顾连州菱唇微抿,唇角渐渐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声音淡漠,“退下吧,恢复你的姬妾身份,日后不用来云安殿了,这不是你该来之处。”
“夫主,素知错了。”这一句话远远不能解释自己无情的算计。这也不是平时的小小坏手段,一句“知错”便能松动他紧锁的眉头。。。。。。。然而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退下。”顾连州声音渐渐有了冷意。
白苏垂应了一声,“是。”
木屐哒哒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音,犹如敲打在人心头,一颤,一痛。
“你假装病之时,丢下一只绣鞋之时,可曾想过我的心情?”顾连州清贵的声音响在身后。
哒哒声一顿,白苏微微侧过身来,却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她没有,也不敢有,白苏从来都没有自我感觉良好过,她一个身份低贱的商人庶女,怎么敢奢望这如月如云的公子把她放在心上?
“素不敢。”白苏只以为,他不过会派些人去寻她。
“去吧,以后不许进前院。若是有人要你,自行去了吧,不必禀我。”顾连州声音恢复往日的清贵,带着淡淡的疏离,没有一丝恼怒,甚至听起来温和无比。
可白苏知道,他已经怒不可遏。
“是。”白苏恭顺的答道。转身前,她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他一眼,顾连州却拎着酒坛,如一阵清风从窗户掠了出去。
白苏定定的盯着窗户看了许久,微带凉气的夜风吹的人清醒,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瞳孔微微放大,若是卸去面上厚厚的妆粉,定能看见她面如纸金。
“夫主,素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在长江之滨,素化作一尾红色的鱼,跃入水中,自由自在的奔着大海去了。。。。。。。”白苏平躺在地板上,喃喃自语。
白苏学园林设计时候,顺带着了解了一些风水布局,也常常闹着玩,去古籍中查找解梦之术。记得,一本书上曾写,出水入水、出洞入洞,都预示着死亡。
从前她不过当做笑话看了,而如今,连魂魄穿越都出现了,她不得不信。
素,已经没有时间等到你原谅了。。。。。。白苏昏昏沉沉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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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少点,下章字数加多,袖子今天加班了~~抱歉,下章还是在十一点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