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宋悦定定和玄司北对视,嘴角嘲讽般弯了一下,“是我太天真了,以为能让你放下仇怨把虎符交出来”
这是作为一个将军的威严。
“宋悦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玄司北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莫测的淡笑,又变回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
“都到这个地步了,在我面前,无需装傻。”宋悦将手中紧攥着的假符往他桌上重重一放,面色严肃,“现在把虎符交出来,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我可以不追究。”
白色的帐篷布将整个地方笼罩起来,空气有些闷,没有一丝风。她的话音一落,气氛就陷入死寂。
久久,他的眼神带上了几分疏离,笑容不减半分,依旧优雅地从容开口,品味着她的话语“追究宋悦好像还没看清现在的状况。”
宋悦心下咯噔一声,立马警觉。
四下无风。
太安静了。
尽管是在纪律森严的军营之中,也不会像这样死寂,总会有人的活动声。而从她走进来到现在,四面八方都静得可怕。
她脸色白了几分,眼神却没有慌乱,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动作倒是挺快。”
可以肯定,在她决定来这里的时候,玄司北就已经派人暗中做了手脚,不知不觉间,将她逼到死路。她原本想,这里好歹都是听令于她的士兵,他作为副将,怎么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忤逆她,可她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这里也混入了他的人。
如今的状况敌强我弱,孤立无援。亏她以为他还是那个抱着枕头要听故事的小男孩,原来是装出来的吗
见她强装镇静,纹丝不动地坐在自己对面,玄司北反而笑得越温柔甜美,眸光一寸不离她的脸,就像是欣赏爱物般,伸出一根手指,轻柔绕着她耳边的丝“情分宋悦刚才说到了情分。虽然这两个字真的能取悦我,但你我之间,真的有情分吗”
她僵硬着没有回答,他却满眼宠溺地用指尖划过了她的脸颊,一对幽暗深邃的凤眸却带着冰冷的复杂“说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分”
原本照计划,他和宋悦,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的。他宁愿装作不知道,就这么安安静静待在她身边。
之所以假造虎符,是不想牵扯到她如若她没那么敏锐,或许会把他围剿尚兴那天所说的话当真,这样她就什么都不用知道,开开心心拿着围剿成果凯旋归燕。倘若姬无朝怪罪下来,也是他担待责任,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可她的反应比他料想中的要快上许多,甚至有些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只半天的工夫,她就觉不对劲,带队折返,甚至连口水都没喝,奔上山顶后的第一句话,竟是为了虎符她在提防他,提防他对姬无朝不利。
这个认知,让他在那一刻,心中浓墨般的恶意不由自主地滋生,蔓延到全身的血液里。
她的眼中,只能容下他一人
“我对你”宋悦凭着对危险的敏锐感知,隐隐知道,面前这个笑得无害的男人,决不能用表面判断,刚脱口而出的“舐犊之情”又吞回了肚子里,“没感情”
母爱不存在的她没有这个逆子不认她做干娘也就算了,现在还反过来威胁她
在宋悦话音落下的片刻,玄司北眸色一暗,原本意欲抚上她面颊的指尖,在她面前一寸骤然停住,遂即冷冷收回了手“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后悔。”
宋悦察觉到,他的脸上再无笑意。
玄司北负手而立,缓步与她擦身而过,背对着她顿住脚步,白衣衣袂的银丝若隐若现,在不经意间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回想起刚穿越时,那个用匕结束姬无朝生命的、野心勃勃的玄司北。
完美的侧脸,颀长的身形,冷冽而傲气迫人,这才是真正锋芒毕露的他。他在她面前表现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宋悦依然微微低着头,保持盯着地下的姿势,直到视线中出现了他的一片衣角。她忽然提起真气,迅将所有气力凝于手脚,后脚用力一蹬,一跃而起,单手成掌,猛地袭向他“我宋悦做过的事,就从未后悔过”
凝起的劲风将她的丝扬起,露出一对狠狠眯起的凤眸。
她突然难,袭向玄司北的后背,本以为势在必得,却在最后一刻,他忽然回过身,无感无情的瞳中倒映着她的影子,嘴角意味不明地勾了一下。
那种眼神,是上位者熟悉的自信与傲然,让一阵凉意遍布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