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宥淡淡道:“我救卢飞,当然有我自己原因。”
无名冷笑道:“你能有什么原因,还不是当道士久了,讲什么仁慈心肠。”
云宥缓缓道:“我不杀卢飞,是因为卢飞有用,他天生爱抱不平,有了这个惹事精,我也可更好的分化他们十大家。”
说完,看着无名道:“飞鱼帮此事能如此顺利,还不是因为卢飞阴差阳错跑来搅浑?”
无名冷哼道:“那又怎地?当日若是让常四海杀了卢飞,岂不是更是完美?那等常四海一死,卢家还不早把飞鱼帮夷为平地。”
云宥知道无名说得甚是有理,如果常四海活着,卢家或许真不能把飞鱼帮怎么地,但如果当日常四海杀了卢飞,雷应雄又趁乱杀了常四海,那卢家铁定将飞鱼帮杀个鸡犬不留。
话虽如此,但云宥此时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也不知当日为何救了卢飞,或许真如无名所说,和卢飞呆得久了,变得有点优柔寡断了吧。心中这念头也是一闪而过,此时面对强势而来的无名,云宥知道自己必须强辩到底。
云宥淡淡道:“当日如若卢飞死了,再就没后面的分化毒神一事。”
无名哼了一声:“伤了个蒙虫子有什么打紧的?这能比得上卢家直接灭了飞鱼帮来的痛快?”
云宥淡淡道:“怪不得你只能当个杀手,在我眼中,蒙虫子可比常四海都来得重要。”
无名怒极:“那你就把卢飞带到我住的地方?”
云宥回道:“我对卢飞甚是了解,他既已说不会把你的行踪说出去,那就定不会说出,他这人,其实就是个傻子。”
无名还待相讥,阿史那千雪打断道:“够了。”
云宥和无名两人嘎然而止,众人都转向阿史那千雪,就连坐在黑暗处的安禄山也坐直了身子。
阿史那千雪目光扫过众人:“你们都先说说吧。”
屋子里顿时沉默了下来,卜哥率先站起身来,咧着嘴道:“我觉得云少爷说得也有道理。”一看无名怒气冲冲的样子,卜哥说完后竟还拍了一下云宥肩膀。
云宥听母亲说过,这卜哥原本是个贩运而来的昆仑奴,后来长安城里阿史那烈云正好遇上,阿史那烈云将其解救,这卜哥后来就一直跟在他们阿史那家中,只不过从小卜哥对云宥爱得紧,对无名一直不太搭理。
邵姨没有吭声,雷应雄缓缓道:“这本是你们家事,我不应该多说,但我们既为一条船上的人,做事之前要顾全大局却总是没错的。”
雷应雄说完后,吕不出这才阴着脸道:“我能活到现在,就因为我足够毒阴辣。”
邵姨没有说话,阿史那千雪目光转向邵姨,邵姨仍是一言不,云宥从进门后就已觉,今天邰姨一直有种呆的感觉。
云宥心中突然掠过一丝同情之意,雷应雄与闻向坚虽然情谊不深,但邵姨却应该与闻向坚感情甚深,毕竟,闻向坚是他父亲的徒弟。
云宥虽在六岁时就已进入茅山,但从这几天从陈藏器处打听得来的,已基本知晓邵姨就是邵老刀的女儿。
阿史那千雪见邵姨犹在呆,便转向黑暗处懒散地半躺在太师椅上的安禄山:“禄山,你说呢?”
安禄山支起身子:“云宥至少有一句话说对了,蒙虫子可确比常四海贵重的多。”
阿史那千雪颌看向大家,缓声道:“凉州一役后,前有李峦带人赶尽杀绝,后有白眉夺去教主一位,和那吐蕃人一起欲至将我们阿史那族尽数歼灭,这些年,我们母子三人和安将军能到今天,全仗几位,我先在此谢谢大家。”
说完,向众人一躬身。
一直在旁不做声的邵姨突然开口道:“你不用谢我,我帮你只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而已,虽然阿史那烈云当年救过我,但毕竟你我异族,杀了李峦后我便远走他乡,此中之事再与我无关。”
雷应雄点头接道:“不错,大仇一报,国是国,恩是恩。”
邵姨望向雷应雄,语气中满是憎恨之意:“你最好到时也能死掉,免得脏了我的手。”
雷应雄如遭重击,脸上惨然一笑:“不错,我到时确应该死了。”
吕不出在旁拱手道:“什么民族大义的都是胡扯——我吕不出愿意辅助夫人成就大业同,在所不辞。”
阿史那千雪点头道:“我先谢过吕兄,答应吕兄的我自会应允。”
一顿后道:“云宥和无名是我的儿子,禄山是我的侄子,如果真的有谁做了不该做的事,我自会处罚,绝不轻饶。”
云宥沉声道:“谢母后谅解,云宥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定不会辜负各位厚望。”
无名眼中众人扫过,心中虽然仍是不忿,但却也不再多言。
阿史那千雪见众人都不再言语,叹道:“宥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已让人安排了酒宴,大家一起聚聚,也算是我阿史那孤儿寡母感谢各位吧。”
说完站起身来,率先出门。
宴席在侧院旁边的另一个小院中进行,这些年阿史那千雪韬光养晦,但暗中确实强大不少,这几处位于宣义坊的几处院落虽然价值不菲,但均已被全部买下,然而这一切却都要都归于那个阴险狡诈、云宥最不喜欢的吕不出。
宴席以突厥族的牛羊肉为主,特别是那烤得滋滋做响的羊腿,看来也是煞费苦心,云宥不由得心中一暖,阿史那千雪确为今天做了一番准备。
除了无名依旧拉着个脸外,其余众人倒是谈笑风生,卜哥不断将大块的肉撕下放到云宥盘中,阿史那千雪也是盯着云宥那一盘又一盘的肉全部吃下,云宥也将近日生之事一五一十告知众人。
待听到闻向坚之死时,邵姨邵飞霞的终于叹了口气。
阿史那千雪听完后,对云宥正色道:“宥儿,你虽然这些都做得不错,但其中有一件事你却是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