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正坐聆听,阿史那千雪接道:“你硬受那蒙虫子一毒你知道有多么危险吗,万一救援不及那后果可不堪设想。”一顿后,道:“光复大业固然重要,但你的命却比任何事都重要得多。”
云宥忙道:“母亲莫要担心,当时我敢接蒙虫子的招,一来是我深知陈藏器就在神侯山庄之内,他定不会看着我死掉,二来我已修习焚天紫阳功达到三层境界,远比他们想象的内力深厚,自信可以压制住蒙虫子的蛊毒,我先前也说了,让毒神一脉生出二心可是最重要之事,值得一试。”
说完后摇头一笑:“没想到蒙虫子的蛊毒当真是霸道得紧,我又害怕用焚天紫阳功逼毒让他们看出,当初可真是危险之极。”
阿史那千雪凝视着云宥:“以后千万不要这样以身犯险,这样还是太过危险。”
话一说完,无名重重地站起来,推开桌子后道:“我吃饱了。”说完扬长而去。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阿史那千雪叹了口气:“你们都先回吧,我和宥儿单独说一会话。”
雷应雄和安禄山等相继而出,屋中只剩下云宥子母二人。
云宥叹道:“母亲,你这样对无名确实有些不公。”
阿史那千雪一叹:“傻孩子,有些事你日后自会懂得。”
说完,从身边摸出一个半截的玉决,递给云宥。
云宥接过一看,这个玉决倒是普遍材质,只是被人从中硬生生切开,上面切痕还很不规则。
看着云宥疑惑的眼神,阿史那千雪道:“你在那边万一遇到危险,就拿着这个去找平安镖局的赵拥天。”
一顿后淡淡道:“他是我们血手的人。”
云宥虽早已想到,但听阿史那千雪这么说出,还是震惊不小,心中也是明了,这个计划已是酝酿多年,先是让雷应雄又和闻向坚见面,设计让李峦知道,后在明知红玉是右心人的情况下,在和魏中南私会之时让无名杀了魏中南,又故意留下红玉这个活口说出是闻向坚指使一事,接着最终陷害闻向坚,让赵拥天坐上总镖头宝座,云宥赞道:“母亲大人真可谓神机妙算呀。”
阿史那千雪道:“这其中也多亏安禄山和吕不出的,对了,吕不出为人虽然阴毒,但你也要多他和亲近才对。”
云宥点头称是,站起身道:“母亲,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阿史那千雪望着云宥:“你晚上不住这里?”
云宥淡淡道:“我已给金笑铭说了处理一点我茅山派私事,我称前去了洛清观,也让道童给我留了房子,这样日后对正证,也是说得通的。”
阿史那千雪看着云宥,叹了口气,眼中满着欣慰之意:“你也终于长大了。”
云宥告别阿史那千雪,此时天色已晚,长安城里已是宵禁时分,云宥待要施展轻功掠上屋顶,却见那先前引云宥入屋的被安禄山称为猪儿的人站在院外。
那人见云宥出来,上前低声道:“主人在外等候。”这个叫猪儿的仆人长相粗壮,高鼻深目,一看却是突厥人无疑。
云宥跟着那人来到巷外,早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云宥入轿后却见安禄山懒洋洋的躺在里面。
安禄山一笑:“表弟,我带你去个地方。”说完,随手将一袭黑袍抛给云宥。
云宥一呆,正想说此时已然宵禁,马车已然开动,嘀嗒之声在深夜里甚是响亮。
果不然,已有一队卫兵闻声而来,将马车团团围住,喝道:“什么人还敢在此乱闯?”
前面驾车的猪儿随手掏出一块令牌,那些卫兵立马侧身让行:“请将军赎罪。”
安禄山斜睨着云宥:“你知道这天下什么最好吗?”
云宥摇头道:“不知。”
安禄山淡淡道:“那就是权力,而且——”说完看着云宥,缓缓道:“容易上瘾。”
马车在宫城外停下,猪儿给守城的卫士亮了一下令牌,随着用一袭黑袍将自己裹得严实的云宥和安禄山两人拾阶而上。远处的大明宫灯火通明,周围除了巡更的声音外,一切都悄然无声。
两人站在城墙上,远眺着大明宫都没有吭声,风将两人的长袍吹得腊腊作响。
过了很久,安禄山才缓缓道:“我本来赞成无名那小子对你的看法,不过适才你有句话说对了。”
云宥喔了一声,安禄山接道:“你说毒神一脉对我们意义远大于飞鱼帮,这我赞成。”
他的目光在黑夜中闪闪光:“很多人都以为毒神偏居西南一隅,自以为天下会十大家中势力最弱,他们都知道什么?”
他看着云宥:“你目光长远,确可担我族复兴之大任。”
云宥不语,沉默半晌后道:“其实无名更适合担当此任,我做事太……”
话还未说完,安禄山已打断道:“无名做不了教主,更当不了太子。”
云宥还想解释,安禄山接又道:“南沼这几年在李峦的帮助下一统六沼,现在大唐强盛如此,南沼弱小不堪,如若大唐有朝一日衰败,南沼必成大患,毕竟南沼国终不是大唐国人。”
说完后,对云宥沉声道:“你一定要挑起李峦和蒙盛逻之间的矛盾,蒙盛逻身为南沼国师,在南沼的话语权可不是一般的重。”
云宥一点头,看着安禄山如恶狼一般出绿光,云宥身上顿时觉得像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一般。
安禄山突然问道:“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云宥毫不犹豫:“重振阿史那家族,夺回袄教教主,重登突厥汗位。”
安禄山转过头,望着远处的大明宫:“其实人生的目标会变的,当年凉州一役,舅舅战败身死,白眉趁机夺走教主之位,袄教和李峦联手要将我阿史那族赶尽杀绝,我一路随族人逃往营州,百十号族人到达营州后所剩仅有十余人。”
安禄山声音中满是悲愤之意:“你当时还在襁褓之中,你母亲和你两人作为族中仅留血液,被人四处追杀,能活到现在,也是长生天有眼。”
云宥听到此节,突觉此中似有不妥,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却无法抓住。
安禄山接道:“当时我唯一目标就是离河西和中原越远越好,能活下来就是万幸,后来我吃尽苦头,一路从偏将做起,后又与舅母会合,当时我的目标也是助你重振阿史那家族,夺回袄教教主,重登突厥汗位。”
云宥不语,他心中只觉热血沸腾,安禄山转过头,看着云宥:“现在我当了节度使,我目标又变了,我不但要让阿史那重掌突厥,我更要这大明宫也更姓阿史那,我愿意助你成就大业”
云宥只觉一股热血上涌:“谢谢表哥”
安禄山转过头,遥遥伸出手,将灯火通明的大明宫紧紧攥入手中:“大明宫,是该易主了。”
(卷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