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林高坐主位,本是疑惑的表情,听着许适意的叙述之后,眉头狠狠地攒起来,目光审视地看着下边战战兢兢的男子。
良久,他开口道:“那年轻人叫什么名字?”
话一出口,竟是一片沉默,尤其被许承林视线扫过的许茹和许纲,更是别扭地一句话说不出。
本就当个替罪羊,哪有人会去在意他姓甚名谁?
许承林面色更不好了,直到那个男子讪讪开口:“我……我是骨鹰岭下,南洼村的王田。”
然后似乎是为了补充自己的来意,让自己交换一个相对舒适的处境,他又道:“来此是媒人告诉我,来娶上次未嫁过来的小姐。”
许承林看看他这个文不成武不就,还猥琐丑陋的样子,听他说这话言眉毛也要竖起来:“娶谁?哪个小姐?”
王田扭曲着一张脸,想了一会儿,试探道:“二小姐?”
许承林有点震惊,不过他倒是想起来,刚回来的时候许适意说过,许陈氏给许茹找了个人家,从后门仓促嫁了,要重新大办一场。
怎么许陈氏找了这么一个人?还是亡妻的老乡!那现在是来要人来了??
或许别人都可以沉静的下去,可是另一个当事人许茹可忍不住,她矢口否认:“爹不要被他说晕了头,我都未曾见过他,怎么会有婚约?”
许承林不懂了,他微微探身:“不是你母亲替你寻了门好亲事,早就嫁了?”
许茹震惊:???
好在许陈氏消息灵通,及时赶来,心急火燎道:“老爷弄错了!这王田,求娶的是意儿,不是茹儿!”
许承林更懵了,过一会儿把这话从脑子里过了好几圈,登时怒极。
“娶意儿?”
沈趁勾着唇,好好欣赏这平时茶楼里难以媲美的话本。
“是啊,意儿倾心于他,两人早就情投意合,老爷不在家中,我又见不得两个孩子受苦,这才做主成全了他们。”
许茹见状也赶紧附和:“是啊爹!”
许承林怎么也不会相信他的女儿会相中这么个草包,扭头去问:“意儿这是……?”
许适意自始至终都面色平平,甚至说得不是她的事一般,并未开口辩解什么,哪怕就是许父现在问她,她也是从容的情态。
这样子看得许承林一颗心七上八下——万一真是,那他要怎么阻拦?把女儿选中的人胖揍一顿轰出去?
好在,许适意开口否认:“并非,我与他从未相见,今日是第一次。”
许承林心头的石头落了地,许陈氏又叫起来:“意儿?不是你说喜欢,姨母才费了心思,找媒人说和,怎么又……”
她故意欲言又止,许承林一个头两个大,关乎到他许府女儿的名誉,这件事儿势必要有个结果的。
沈趁见情况僵持,不疾不徐道:“怕不是夫人误会了,今儿上午二小姐还写了亲笔信,叫我带给……王田,对。”
许承林感觉自己在雾中看不清任何,他烦恼地揉揉眉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茹差点就要说出“那不是你让我写的”这种话,可是一想到没有证据,就是自己傻乎乎钻进人家的圈套里,还以为自己把人家拿捏住了!
可恨!
沈趁可不管她喷火的眼神,兀自坐得舒适。
许陈氏盯着她:“书信?空口无凭,可有实物?”
沈趁微笑:“自是有的,只不过大少爷认为是家事,不愿我参与,故而把信自己收起来了。”
许陈氏又把视线挪到一个咯噔的许纲身上:“纲儿?”
许纲面色僵硬,从怀里把信拿出来,故作坦然:“确有一封信不错,只不过光凭字迹,不能确定是何人所写,我想着并无意义,便没拿出来。”
确实,许适意写得一手好字不假,可是许茹自小便处处都跟许适意模仿相争,两人的字体根本相差不多少。
许承林把信拆开,里边的字句酸的他五官都跟着扭曲,仅看了几行便不愿再看,沉声道:“这是你们两个谁写的?”
“不是我!”
“非我所写。”
两人异口同声,一个焦急一个平缓,看也看得出谁心理作祟,高下立现。
许承林到底是这么多年商场上的声色犬马过来,事情展到这一步,再明显不过。
他担心的事生了,有人看不过意儿独当一面,要把她踢出局。
许承林眉宇紧皱,偏偏许陈氏还以为他是依旧疑惑不解,瞥了一眼沈趁,斟酌后开口道:“却是不知从何处弄来的,外人家,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