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趁挑了下眉——嗯~这大戏她也有角色了,真是不错。
想要证据?那不妨干脆一点。
沈趁道:“午时我在凉亭休憩,可是二小姐找了我与我相谈,此事见到的人都可以作证,又是二小姐亲手写了信,还慌张打翻了砚台。”
许陈氏被她愈详细的描述说得心慌,却见沈趁眯着眼睛,“这个证据,不知二小姐房里的沾满墨汁的衣服可以否?”
许陈氏惊得回头,正撞见许茹欲言又止的激愤样子,心底顿时一片冰凉。
许承林见事态明了,不愿多说,挥挥手道:“如此便是茹儿对这王田……既如此,便就重新成婚,早日下嫁了吧。”
许茹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尽管从一开始就是她们处心积虑算计许适意,尽管处处都未如意,可是怎么展至今,就都降在她身上?
现在还要她嫁给这个人?
许陈氏也不甘心地制止:“老爷怎么信了一个泥腿子的话!且不说茹儿和这人是否真是确有其事,就是茹儿这样的教养,怎么会看上他?”
许承林皱着眉,沉声道:“这信就在我眼前,分明就是意儿和茹儿两人其中一人的字体,你要我如何决断?”
许陈氏噎了一秒,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许适意,低声道:“许是……许是……旁人也说不定。”
许承林气急,还未开口,一直不一言的许适意忽然出声道:“那姨母前些日子把许茹嫁出去,可是确有其事的,如何解释。”
许陈氏心头一梗,咬着牙否认:“何出此言?意儿这是哪里听来的。”
许适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日是我被下了药亲自坐在花轿上,下人们都说是二小姐出嫁,姨母是不敢承认,还是连这样的大事都弄错?”
许承林震惊地看向许陈氏,那人脸色急的通红,偏生许适意仍在不疾不徐地开口:
“或者说姨母觊觎许家家产许久,终于有了父亲不在的机会,以为我好拿捏?”
话音一落,本是每个人心里清楚的事情忽然挑明了,隐晦的东西见了光,难免散出一股潮湿的霉味道。
而现在盘桓在心思阴暗的人心头上的焦灼和不舒适,就是这股霉味。
许陈氏白了脸色,许承林更是怒火中烧,一气之下把手边的茶盏扔到许陈氏脚边,把人吓得一个哆嗦,顺势跪下去。
这一跪和承认了没两样,她惊觉,又想要站起来,却听许承林咬牙切齿道:
“我这么多年对你尊敬有加,想不到为了区区家产,你竟把主意打到我的女儿身上!”
“我没有啊老爷!”许陈氏下意识就否认,但是除了这一句,她竟也是说不出其他的什么来,一时间面色更加颓败了。
许纲见势不对,也赶紧跪在一边道:“孩儿自知母亲和妹妹心中贪婪,愿意替她二人受罚,只求父亲饶过一次。”
许茹也跪在一边:“爹爹,娘就是一时蒙蔽了双眼,莫要动气伤了身子。”
沈趁不由得觉得好笑,这三个人明明是外来户,却口口声声爹爹阿娘,把许适意这个嫡长女置身何地?
如果许老爷真饶过了,那许适意下次要怎么办?
她视线看向许适意,那人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背影却怎么看怎么萧条。
大概是我感情用事了,沈趁想,可如果许老爷昏聩,我定要动动手段替阿意出口气!
好在许承林还并非昏头的家主,他看了一眼整齐跪地的三人,沉吟许久,敲定了事情的结果。
“既是一早就宣扬出去是二小姐出嫁,那许茹便准备准备,下嫁了吧。”
许陈氏灰白的脸色忽然迸出强烈的悲愤,她往前跪爬了几步,“老爷——”
“还有你,月钱五个月就先不要领了,做出这种糊涂事,连累儿女,有何脸面再说其他?”
意欲分辩的话哽住,许陈氏双眸含泪去拉许纲:“纲儿你快求求老爷,不行啊,不能让茹儿嫁给这等人啊。”
许纲强忍不耐,揪回袖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事情不可能反转了,他若是再开口求情,岂不是把自己也连累了?
于是语气上强硬地染上几分伤感道:“母亲莫要多言,已成定局。”
许茹亦是愣在原地,她甚至分神去看了一眼那个王田——此时听到要把人嫁给他,正咧着嘴肆无忌惮地打量许茹的身段。
沈趁看在眼里,愈觉得心里的杀意蔓延——一想到这种人险些玷污许适意,她就觉得身侧的剑在嗡鸣。
许适意唇边勾起一个很快消失的笑意,服了服身道:“女儿先回东院了。”
许承林愤怒的眸子里顿时布满爱怜,叹息道:“意儿……罢了,你先回去歇歇吧。”
许适意转身,抬眸间,看了一眼沈趁,惊讶地在那人眼里似乎看到和父亲一般无二的怜爱。
?
她没过多停留,转身带着漫儿回了房,又把漫儿遣回去,独自坐在书桌前,放空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