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啊,你还没睡,”电话那边传来松田阵平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对方又叹气,“我就知道。”
日向合理:“?”
你就知道……什么?
他茫然地用手指拨了一下水流,现人类果然是一种神奇的动物。
神奇就神奇在他们像是海底的鲸鱼一样,而他则是那只声波为52兹的鲸鱼,基本完全无法和其他鲸鱼进行深入交流,也总是不理解正常鲸鱼。
他沉默了一下,敷衍道:“居然早就知道?不愧是您,松田警官。”
然后棒读:“松田警官料事如神。”
“……”松田阵平也沉默了一下,才一本正经道,“不可以阴阳怪气,小日向。”
“抢救结束了,那位小姐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正在病房里。”
“不过还没有通知家人,”他顿了顿,“她没有亲属,只能让护士帮忙多照看一下。”
没有亲属。
日向合理想了想,奇妙地反应过来为什么松田阵平会给他打电话汇报了:在一开始,他也是‘没有亲属,只能拜托护士多帮忙照看’的那类人。
不过,松田阵平这次居然不选择‘警惕地蹲在病房,随时准备欢呼嗨你好你醒啦手术很成功!’吗?
他慢慢地应了一声,“嗯。”
“我不太适合照顾她,是异性,”松田阵平仿佛察觉日向合理的疑问,又进行解释,“出警的警方人员里有女性同事,我也已经拜托过啦。”
啊……松田阵平还是一开始的松田阵平。
一如既往的好心。
日向合理道:“原来如此。”
“那位小姐的伤势比较严重,还好你及时现、还做了处理,”松田阵平又道,“医生都说再晚几分钟止血,可能就要展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了。”
“也幸好那位小姐是横着割腕的,虽然伤到了动脉,但伤口不算太大,如果是竖切动脉就糟糕了。”
如果是竖切,切到了动脉,那日向合理现的一定是一具温热的尸体。
“是吗?”日向合理敷衍道,“那太好了。”
他随意地撩着水流,漫不经心地出适当的话,“大家割腕自尽的时候都是横切的吧,很少有人知道原来可以竖切。”
“嗯,”松田阵平顿住,他含湖地询问,“你那边,有情况吗?”
他真正想问的,大概是日向合理半夜救人,会不会被组织成员怀疑?
日向合理拨水的手指停住,他盯着顺着自己指尖流下的水流,“没问题。”
嗯……算了。
不彻底把两位宫野博士和警方的联系掰扯清楚,就根本无法从根源解决这个问题。
他换了只手拿手机,“还有什么事吗,松田警官?”
明示:结束通话。
松田阵平意会到了这个非常明显的明示,他顺从道:“好的,那你早点休息。”
日向合理挂断电话。
他盯着屏幕上的那串号码看了几眼,思考了几秒,还是没有拉入黑名单。
算了算了,加黑名单,对方打不通电话,只会嗅着味道从现实里摸到他。
比起面对面交流,日向合理还是更接受通过电话交流。
他摁键翻动了一下手机,现通话记录里还有一条未接电话的提示,是贝尔摩德打过来的,于是回拨过去。
对面秒接。
贝尔摩德匆匆道:“你之前应该听到了,莉莉,那位先生刚刚病了。”
听到了,很开心。
日向合理慢慢拨动水流,沉稳地应了一声,“嗯。”
他礼貌地摁下了自己的感受。
“纽约有专门配套的医疗器具,但他拒绝留在纽约,”贝尔摩德匆匆道,“他要回东京。”
咦,这是‘喜上加喜’吗?
日向合理重复,“回东京?”
贝尔摩德压低声音,“他想要见你。”
“我们这就登机,大概十个小时就到东京了。”
她的声音压到极致,几乎只有一条线,低低地传入日向合理的耳朵里,“……你做好准备。”
电话那端有其他人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贝尔摩德挂断电话。
日向合理握住电话,他垂下视线,继续慢慢地动着手指,拨动流出来的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