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狗大骂了一声,没去追周建安,反而开着面包车跑了。
周建安的卡片在灰狗手里,这年头提款不一定需要本人去,灰狗就知道有个银行可以提到钱,以前赌场的钱,都是用村里老人家的名字注册的,他们直接过去就能把钱取出来。
灰狗在南海的赌场待了几年,跟这家小银行的人认识,他想塞点钱给对方,把周建安的钱取出来。
可这年头,银行没有经过提前申请,也取不出来太多钱,这个人努力帮忙,还拿了灰狗的红包,也只能给灰狗取出来五十万现金。
有总比没有好吧?灰狗只能把这五十万现金给取出来。
他怕周建安去挂失,周建安这些卡片也不知道怎么弄到的,灰狗总觉得不安全。
灰狗在南海待了几天,每天都去取钱,提款机取完就去柜台,柜台取完就去别的取款机,来来回回很多次,终于提到了四百万的现金。
这些现金体积庞大,不是一笔小数目,灰狗把钱放在面包车上,这是他弄来的黑车,他可以开着这辆黑车去别的城市,到了别的城市,要是能取出来钱,那就继续取,要是取不出来,靠着这四百万也能活好几年的。
灰狗点了根烟,听到卫生间传来洗漱声。
床上放着敞开的黑包,里面是一叠叠崭新的钞票,卫生间里是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人,灰狗根本不爱茅夏,要是爱她,也不可能让她去接客。
茅夏根本不是他的女人,他拿到钱凭什么还要跟茅夏分?
再说了,那死老头是茅夏杀的,又不是他灰狗杀的,他凭什么要东奔西跑的,倒不如扔下这个娘们,自己去别的城市躲一阵子,等风声过了再回港城。
灰狗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好。
他拎起包,就想走。
茅夏在卫生间洗脸,她跟灰狗说好了,要一起离开的。
灰狗拿了四百万,茅夏觉得未来又有希望了,他们可以拿着这笔钱去小城市开一家店,做点小生意,茅夏想好了,她要重新开始,要脚踏实地赚钱,不能再过这种东奔西跑的日子了。
只要她肯努力,人生应该不算太晚。
她跟灰狗去新的地方,两人重新开始,灰狗有钱了就会对她好,要是她再能赚几个钱,灰狗肯定不会打她的,她的人生总会好的。
茅夏这么想着,忽然觉得门外安静的可怕,一个念头窜进她的脑海里,茅夏忽然想起一种可能性,她不敢赌人性,她见过人性的恶,灰狗可以逼她做妓女,拿钱跑路对他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茅夏打开卫生间的门。
看到灰狗拎着两袋钱,嘴里叼着一根烟,正打算去开门。
茅夏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她下意识去握住房门的把手!
“你要去哪!你要去哪!”茅夏反应的过于激烈,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睁大眼问灰狗,“你想抛下我,自己拿钱跑路?灰狗,没有我,你怎么可能赚这么多钱!这些年,我对你算不错的,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灰狗冷笑一声,他觉得茅夏天真,冲茅夏吐了口烟圈,说:“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这么天真?你觉得我灰狗是好人?我她妈丧心病狂,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能绑架周建安,就能丢下你!再说了,人是杀的,钱是我取出来的,我凭什么要分给你!你有多远滚多远去!”
灰狗说着就要推开茅夏。
灰狗手里拿着几个包,脖子上还挂着一个,不方便推茅夏,茅夏堵在门后根本不放开。
她瞪大眼,有点焦急:“灰狗,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把钱都拿走了,我该靠什么生活!我这辈子就完了!我还指望靠这笔钱重新开始,我们去别的城市做点小生意,我们把日子过好了,你为什么非要丢下我!”
灰狗觉得这娘们太好笑。
“我跟你过什么好日子!我有钱了,什么年轻好看的娘们找不到,我要你一个年老色衰的鸡!你被那么多人玩过了,谁知道你身上有没有得病!我灰狗一直都是玩你的,我跟你之间有什么真感情!你怎么只长岁数不长脑子,总是相信男人的话!”
茅夏被他的话刺激到了,她狠狠守着门。
“灰狗,你不能走,这钱有我一半!我要靠这笔钱重新开始的!没有这笔钱,我就完了!我这辈子就没指望了!”
茅夏说着说着就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可眼泪就是流个不停。
茅夏空洞的双眼里满是绝望,可是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是不会生出同情这种情愫的。
灰狗满脸决绝,不耐烦地推她。
“给老子滚开!要是再不滚开,可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了!”
茅夏流泪摇头,她不能走,她一旦走开了,这辈子就完了。
茅夏不走,灰狗有点烦躁,便使劲去推她,眼看着茅夏的手就要松开了。
她满怀绝望,就像一个溺水、濒临死亡的人,哪怕水面离她只有一臂之远,可她依旧不能透出水面,去迎接那能让她活命的空气。
茅夏想到很多事,她不甘心,她不情愿,她不希望自己的人生就这么完了!
她想去灰狗打自己,想起那个欺负她的老伯,她的人生变成这样,周建安要负责任,向炎龙要负责任,灰狗也要负责任!
茅夏余光看到一个冷芒。
那是一把刀,她就是用这把刀威胁周建安,让周建安跟他们走的。
茅夏忽然松开了手,灰狗以为她想通了,笑着去开门,他手刚握住把手,满脸得意地开门,谁知门没打开,后腰却传来致命的疼痛。
灰狗的笑凝滞在了脸上,他的笑里掺杂着疼痛,他表情扭曲,不敢相信地回头。
迎接他的是茅夏决绝的脸,与冰冷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