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全身一震,脸色由红转白,立时又从白转红,颤声道:“那我儿子又有何错?
诚然,段智兴没有伤我儿子,更没杀我儿子。可他说过,那人功力之深,整个大理都没有第二人,那他为何不一掌直接打死我儿子,目地又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让段智兴救人,由此可见,这仇人还不是他引来的!
他的武功若不要练的那么高,又哪有这回事?呵呵,打伤我儿子的,我不知是谁,可西毒欧阳锋也曾这样做过,打伤过武三通,可见这世上高手,无不想除之而后快!
就是因为他,反而连累了我儿子死于非命,我找他报仇,难道真的就毫无道理吗?
你顾朝辞武功再高,但想管所谓的天下不平事,那也是痴心妄想!”
顾、郭等五人,论武功丝毫不惧于她,可听了她这话,也不自禁地打个寒战,只觉毛骨悚然,一般凉意直透骨髓。
顾朝辞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疯了,这话语的意思,比道德绑架还要厉害多了。
那就是你段智兴武功高,才害了我儿子,你若不会武功,就没这事了呗!
当然也是恚怒至极,先时冲着一灯大师面子,情尚可恕,不意她竟真的如此不知好歹,大损自己颜面,登即杀机陡现,森然道:“瑛姑,悬崖勒马,尚不为迟,若再执迷不悟,莫怪我辣手无情!”
瑛姑将心一横,凄然道:“你如此相逼于我,我瑛姑技不如人,唯有一死而已!”
顾朝辞突然耳朵微颤,长啸一声道:“无知妇人,如此不知好歹,今日我就毙了你,看你怎生报仇!”
他言犹未落,俊鹄突起一般,一掌疾拍而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瑛姑脸如死灰,自忖武功与对方相差甚远,这番定然无幸,亦不做闪避。
说时迟,那时快!
郭靖武功最高,见顾朝辞飞身而出,本想拦阻,但他也听见了一些响动,故而也没做理会。
眼见瑛姑必然要丧生在顾朝辞威勐无铸的掌力之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一道灰影掠飞而至,那真是星剑光芒,电不及飞,已然挡在瑛姑面前。
“砰”的一声响,顾朝辞一掌击在对方胸口,好似钟磬相撞一般,他竟被腾空震回,那人也腾腾腾连退三步。
在场中人就感劲风刮面,一时间都不及去看来人面目,只是见其来去如龙,功力高绝,都怔住了。
等风声骤停,众人定睛一看,竟尔是一灯大师,齐地躬身施礼,这时山角处也转出渔樵耕读四人。
而这时瑛姑也有些惊诧。
但见护在自己身前之人,转过身来,正是一个老僧合十当胸。阳光正映在他的脸上,隆准方口,眼露慈光,虽作僧人装束,却明明白白是当年君临大理的段皇爷。
一灯大师知晓瑛姑性子,又担心顾朝辞年轻气盛,终究放心不下两人,在禅房中根本无法入定,按耐不住还是赶了过来。
远远就听得瑛姑说什么有死而已,又听得顾朝辞言说要毙了对方,顿时大吃一惊,身法展开,便赶了过来。
但他一觉顾朝辞掌风,就觉对方不是用的全力,如此一来,恐怕是自己坏了人家谋划,故而也不好意思出手抵挡,就用胸口硬接了一掌。
而顾朝辞就是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也没想真的打死瑛姑,眼见一灯用胸口接掌,一掌击中也就乘机收力,退了回去。
这时瑛姑眼望一灯,心想:“他为什么要救我,我被人一掌打死,岂不是一了百了了?莫非他想要折磨我?”
一灯瞧着瑛姑微微一笑道:“你要杀我,方能一解心中仇恨,就请动手吧!
你们也不许难为她,要好好让她下山。”
瑛姑听了这话,见他神色慈和,不禁有些茫然。
只见一灯缓缓解开僧袍,又揭开内衣,笑着说道:“你说送还我玉环之日,就是匕首刺我之时。好啦,你来刺吧,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了。”
他眼望瑛姑,这几句话说得十分柔和,瑛姑却是心潮翻涌,难以自制,想起了顾朝辞斥骂她的那番话,不停回荡脑海。
再见他眼光之中,甚至有几分柔情,昔日种种恩情,齐齐涌向心头,所谓仇怨霎时尽泯,说道:“不要说啦,是我对你不起!”
();() 说着双手掩面,身法展动,飞身上了石梁,轻飘飘地纵跃而去,转眼间,就没了人影。
众人相互怔怔地对望,都默不作声。
这时顾朝辞上前几步,对着一灯大师一拱手,很是欢喜道:“大师与瑛姑之宿怨一笔勾销,真是可喜可贺!”
紧接着又很是暗然道:“但晚辈今日夸下海口,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劳累大师亲自出面,我更与瑛姑恐怕结了梁子,实在惭愧!”
众人听他语音凄怆,大有萧索不胜之意,语中含义更是怪异,一时均不明何故,直感匪夷所思。
只有黄蓉、李莫愁大概测知其意。
一灯大师合十道:“善哉,贤侄言重了。老衲若不出来多生事端,贤侄也必能化解瑛姑怨气,又有何惭愧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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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念慈接口道:“大师所言极是。不过你与瑛姑本为夫妻之好,些微过节自是不难消解,我辞哥只是小小的出了一份力。
不过让你与瑛姑痛苦十几年,因何而起?不就因为那个卑鄙无耻害了瑛姑孩子的的大恶人吗?遇见这事,我等岂可坐视?”
李莫愁也正色道:“穆姐姐此言是极,顾郎刚才对瑛姑出言不逊,也只是想要彻底击溃她的心魔。
大师心胸开阔,但那个幕后之人,其心昭昭若揭,如此卑鄙,想必欲除尽天下高手而后快,若不除了他,他还指不定有什么阴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