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念也只一瞬,正色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小弟并非不知!
但李师姐与嫣儿乃是至亲,她若有事,我不能置之不理,可若与你相争,我心下不忍,倘若我一跪,你们能一笑泯恩仇,在下跪的其所!”说着撩袍作势欲跪。
童姥身子一晃,已然将他扶住,说道:“大师姐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师弟何必当真。”
童姥在李秋水面前,大占上风,师兄妹本有三人,现今就剩她们两个了。
况且她也知道,顾朝辞与王语嫣言语中虽然真假难辨,但也是费尽心机,为让她们和解,付出不可谓不大!
自己现今94岁了,又有几年可活了,鉴于种种,仇恨之心早已烟消云散了,神气当即缓和了许多,看向李秋水,扬声说道:“李秋水,今日我看在掌门人与小师弟的面上,与你不在计较!
你若认我这师姐,我们就姐妹相称,你若因被小师弟所逼,心有不平,我们以后就各走各路,你看可好?”
();() 说着将她也从地上,扶了起来。
李秋水看着这个师姐,一头青丝,娇艳面庞,身高却只在自己胸前,心中很是懊悔,一掩袖,哽咽说道:“师姐,你切莫再说,小妹实在对你不起,有负恩师教诲!”
她虽生性凉薄,但与童姥也是同门学艺,再加上今日种种,自然极力向童姥告罪。
两人执手相视,彷若隔世。
童姥又向顾朝辞与王语嫣说道:“若非掌门人与顾师弟排解,为我二人消弭了一场大祸,也不知我二人会是什么下场!”
李秋水、李青萝、王语嫣心下也是一凛,均向顾朝辞致谢,毕竟一旦打起来,灵鹫宫如何且不说,曼陀山庄的所有婢女可以说又得死的不剩了。
顾朝辞见两人不管怎样,总算恢复了正常交流,连忙说道:“两位师姐,打了一场肚子都饿了,我们边吃边聊!”
说着走出厅外,呼奴喝婢,俨然主人一般。
这时灵鹫宫众人,早就做好了酒菜,上了一桌子,几人浅斟慢饮。
天山童姥反客为主,兴致弥高,为顾朝辞添酒布菜,处处照拂,俨若大姐姐的样子。询问顾朝辞以前武功很谁学的,他还是以前老一套说辞,童姥听了,也不疑有它。
毕竟“逍遥派”外人也不知晓,但现在却也是同门中人,“小师弟”自然是不绝于耳。
有王语嫣与王夫人在坐,顾朝辞直被她的这幅热情攻得招架不住,可今日对于童姥来说,非比寻常,明知她的年岁给自己做奶奶都嫌多,却也不忍拂她一片盛情,也只好厚着脸皮一口一个“师姐”。
说正事时,师姐师弟也就罢了,如今酒桌上也是如此,这也让王语嫣与李青萝都不敢开口,实在是这关系有些太乱了。
好在几人都是浅酌澹聊了一会,便各自回房安歇了。
顾朝辞刚进自己小院,不由神色一怔。
原来他离开屋子之时,尚未天黑,并没有点燃油灯,此时不仅却是灯光摇曳,满室生辉。
想着到了屋前,里面没有丝毫声音,潜运内功侧耳倾听之下,里面有一道又细又长的呼吸声,几不可闻,足见功力非凡。
“咯吱”一声,顾朝辞推开房门,就见卧榻之前,立着一个身披白衣,身材鸟娜的纤纤丽人。
嫣儿?顾朝辞的心不禁怦怦乱跳。
由于她背对房门,无法瞧到她的面貌,仅从披肩柔丝,与美妙的身材推想,那就是王语嫣。
顾朝辞心想:“她来干什么?莫非?”
遂咳了一声道:“嫣儿……你……”
白衣女郎缓缓拧转身形,立使灯光为之一暗。
顾朝辞当即一怔:“啊!是你?”言语中不禁既感失望,亦复气恼。
李秋水微微一笑道:“不欢迎,是么?”
顾朝辞凝运神功,将周围数十丈内的动静,都听了个明白,这才正色说道:“不知师姐深夜光降,有何指教?”
李秋水咯咯一笑道:“你这么一本正经干嘛?嫣儿与萝儿同住一屋,她们也有事情要商量!”
顾朝辞心下生疑,缓缓道:“师姐,咱们有事说事,瓜田李下的,嘿嘿,小弟实在有些惶恐。”
李秋水眉头一挑,旋即又澹澹一笑道:“你这小子,就是谨慎!这也很好,咱们不妨开诚布公的谈上一谈。”
顾朝辞点头道:“这本来是很好的,小弟也有一些问题请教于你?但可否明日,今日太晚了。”
李秋水咯咯而笑,仿佛花枝乱颤,忽然笑声一敛道:“你这小子想什么呢?
我今年都八十六岁了,你有什么好怕的!”
顾朝辞摇了摇头道:“师姐虽然已经八十六岁,但你驻颜有术,与嫣儿、我岳母她们站在一处,只看身形,就是姐妹,难分彼此!况且你对你放心,我对我却有些不放心呢!”
李秋水听他这样说,无疑是夸自己美貌,抿嘴一笑道:“你这小贼头,占了我们祖孙三人的便宜,还在这里卖乖!”
顾朝辞愕然半晌,道:“师姐,说话凭良心,可不要胡说,这是要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