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一直劝谏谢琰治理水患,可谢琰毫不理会。
他嫌上朝太吵闹,索性罢朝了,日日在长乐宫中与云姒睡到日上三竿,在宫中到处玩乐。
云姒在心中狂骂,昏君!暴君!这样会遭报应的!
明明梦中的自己心中也十分煎熬,可是在陛下面前却时刻强颜欢笑。
京城,雨水连绵不断。
云姒日日打听淮水水患,打听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更坏。
淮水上游连日暴雨!
从上游到下游,日日都有新的决堤之处!
洪水冲毁了附近的田地、民宅……无数人家屋毁人亡……
无家可归的流民越来越多,弱小的流民在灾难中死去,强大的流民成了强盗、成了土匪!
水患死了太多人和牲畜,死后来不及安葬,在潮湿的雨天中,又生出瘟疫……
熬过水患的百姓,又有许多没有熬过瘟疫……
梦中的云姒每日在陛下面前强颜欢笑,可是在陛下看不见的时候,她食不下咽、夜不安寐,逐日消瘦下去。
谢琰终于现了云姒的煎熬,但他想到与水患相关,却以为云姒只是害怕流民。
谢琰:“城墙又高又坚固,京中有禁卫军镇守。”
“贵妃不必担忧,一个流民也闯不进京城。”
云姒又在心中大骂,梦中的谢琰比现实中的更昏君!
自己稳居宫中,就不管外头百姓的死活!
如此昏庸残暴,竟不怕改朝换代,成为亡国之君吗?
云姒在梦中又急又气,硬生生地将自己气醒了。
她睁开双眼的一瞬,正对上枕边的谢琰缓缓睁开的双眼。
云姒终于喊出了梦中她在心中喊了一万遍的话:“陛下!快去治理淮水水患啊!”
谢琰笑了:“不过一场梦,你怎么当真了?”
“哪里有什么水患?”
“便是真有水患,淮水离京城远得很,也淹不到朕与贵妃。”
倘若只是一场寻常的梦,云姒自然不会当真。
可方才那场梦分明不寻常!
“陛下,方才你也入梦了,是不是?”云姒急切地问道。
“妾与陛下做了一模一样的梦,说明这并不是寻常的梦,这是……这是上天的示警!”
“是上天在警示陛下,即将生的淮水水患,让陛下早做准备!”
谢琰懒洋洋地笑了:“若是上天真的如此钟爱于朕,为何不干脆免除水患?”
云姒沉思片刻,说道:“或许天灾皆有定数,无法随意免除。”
谢琰:“那人命也皆有定数,该死的人,朕为何要替他们续命?”
云姒深吸一口气:“既然陛下做了梦,说明这场水患本可避免,那些百姓们命不该绝。”
谢琰:“那明日早朝时,朕便对诸位臣子说,朕与贵妃昨夜梦见淮水水患,请诸位臣子未雨绸缪。”
云姒:“…………”
“陛下您别这么说啊!您这么说谁会相信啊?”
谢琰斜肘托腮,俯身看着云姒:“那贵妃说说,朕该怎么说?”
谢琰调笑道:“贵妃让朕怎么说,朕便怎么说。”
云姒张开嘴巴,却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
她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太儿戏了。
“那……那陛下先偷偷做准备,等淮水水患之时,不至于手忙脚乱。”
谢琰在云姒额头上亲了一口:“放心吧,淮水离京城远得很,不会淹到京城的。”
显然,谢琰和梦中一样,根本不准备治理淮水水患。
云姒不明白谢琰为何如此满不在乎。
就像谢琰也不明白云姒为什么关心千里之外的百姓的死活……明明她从来没见过那些人。
谢琰不肯未雨绸缪,云姒也没有办法。
她在治国救灾上一窍不通,听到谢琰的话,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很是幼稚。
可……可既然提前梦到了,难道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干等着水患的到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