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柠和李兰春两个陪着国公夫人回了春熙堂。
丫鬟捧来热茶,秦晓柠接过来递给国公夫人,道:“阿柠真是对不住母亲,因为我的事,惹得您跟祖母吵了起来,让您跟着受委屈了。”
“也算不上受委屈。”国公夫人喝了一口茶,复对着秦晓柠道:“我刚嫁进陆家那阵子,确实是受了不少我这好婆母的委屈,后来我也看明白了,她心里头不喜我,我便是再怎么委曲求全也是没用,索性啊,我便是怎么舒坦怎么来了。”
国公夫人看向秦晓柠,带着几分告诫的意味:“总之啊,只要自己有理,便是天王老子,也奈何不了不是,我与太夫人做了这么些年婆媳了,凡事,我就是讲究个‘理’字。”
李兰春闻言在一旁插嘴道:“祖母这人啊,就是太要强了,凡事总要争个尖儿,好像琅琊王氏女,就该比所有女人都高一等似的。”
国公夫人不服气:“她那哪里是要强,她若是要强,就不该胳膊肘往外拐。”
说着,国公夫人冷冷一哼:“还有那个王家表姑娘,我看为人处世真是跟太夫人一模一样,外表端庄大气,内里头比谁都小家子气,哼,什么玩意呢,幸亏戟儿没娶她,不然啊,我真是夹在王氏女中间,两头不痛快了。”
李兰春闻言笑吟吟的趁机道:“所以啊,阿柠才是咱们家人呢,对姑母您的脾气。”
“是呢。”国公夫人笑着回道。
在太夫人那里同仇敌忾了一场,倒是无形中拉近了婆媳几人的关系,国公夫人干脆留下两个儿媳用了晚饭,才放二人回去。
直到天色擦黑,国公爷终于从舒兰园归来。
他进了门,自顾解下外衫,眼睛却一直瞥着倚在榻上的老妻。
“你用不着这样看我,有这心思,你多花在你老娘身上吧。”国公夫人眼皮子也不掀的道。
国公爷将手里的衣裳放在一旁,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怎么?还在生气呢?”
国公夫人嗔了国公爷一眼:“你只顾着你老娘,我气不气的,又有什么干系。”
“你这可就是冤枉我了。”国公爷笑着回道:“今日在母亲那里,我可都是向着你说话的。”
提及这个,国公夫人脸上不禁露出了笑模样,可嘴上却依旧是不饶人:“那你是心疼孙子。”
说着,又忍不住数落丈夫:“你老娘要责罚阿柠,你说说吧,阿柠可是怀着身孕呢,她能受得住嘛。”
“为了一个王家姑娘,居然不顾自家骨肉,你这老娘,可真是拎不清。”国公夫人抱怨道。
国公爷自然也知这事是太夫人理亏,他沉默了好半晌,遂劝道:“你也别生气了,母亲也是为了戟儿退婚的事耿耿于怀,毕竟,在这事上,到底是咱们亏欠了王家。”
国公夫人哼了一声,反驳道:“若不是他家姑娘德行有亏,戟儿能退婚吗?”
又道:“幸亏是没娶那三姑娘,不然,真是没个消停日子了。”
“好了好了。”国公爷一心劝慰着老妻:“眼下这两个儿媳,一个是你亲侄女,一个是你自小看大的,往后,你也就称心了。”
“那是。”国公夫人终于露出了笑脸:“我的儿媳,我不敢说是最好的,但总比那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王家姑娘强。”
青松苑里。
月上柳梢,陆戟才忙完这一日的政事,从宫里跨马归来。
秦晓柠已经上了床,正倚在床头翻看闲书,男人推门而入,她刚要下床服侍他解衣,却被陆戟一把给按住。
“你歇着,我自己来就行。”说着,他麻利的解下了披风,眼眸看向床上的小娇妻,急着问道:“听说今日祖母找你麻烦了?”
秦晓柠乐了:“你刚从宫里回来,消息倒是灵通。”
陆戟在床边坐下,抬手抚了抚小妻子软软的脸颊:“想不到关键时候,你倒是也能护着自己,倒是个不吃亏的。”
男人话里带着宠溺,更有几分纵容的意思。
从前,他便是纵着她,生怕她受人委屈,眼下她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妻了,男人更有恃无恐了。
“不管是谁,若是为难你,你不必顾虑什么,你只管硬气起来,一切有我顶着你,你不用怕。”那人甚至开始怂恿她跟人打架了。
秦晓柠可不是那等没分寸的。
她淡淡一笑,回道:“没有你说得那样严重,祖母便是有心袒护王家姑娘,但也要讲道理不是嘛,那日在宫里,本来就是她挑衅在先,怨不得我。”
小女人望着男人,眼里噙着笑:“还有母亲护着我呢,这些后宅的事,倒也轮不到你插手。”
自从娶了小女人,陆戟生怕她在后宅里受委屈,整日的命人盯着呢,所以方才一进大门,早有人跟他一五一十的回说了今日的事。
知晓自己的母亲护着媳妇,男人乐得眉眼弯弯。
他看向小妻子,满眼的宠溺,半是玩笑道:“还是你有本事,能哄得母亲疼着。”
“这就是你狭隘了,我便是再能讨母亲喜欢,那也是母亲心里疼你的缘故,才会爱屋及乌的对我好。”小女人抬手捏了捏男人的鼻子,带着几分告诫的意味:“所以啊,往后你要对母亲多恭敬些,别总是老逆着她,惹母亲生气。”
小女人温温柔柔,听着她说话,对于陆戟来说,就是极其受用。
“好好,我都听你的。”
小女人便趁机道:“那明日正好是十五,你沐休在家,你跟我一起去陪着母亲去用早饭,然后咱们一起去家庙上香。”
陆戟闻言立马苦下了脸:“陪着母亲吃早饭也就罢了,阿柠,你知晓我的,最厌恶去烧香拜佛,磨磨唧唧的,好生的无聊。”
秦晓柠也跟着沉下了脸:“是让你在母亲身边尽孝,又不是图着你舒坦。”
陆戟被怼得无话可说。
良久,他自顾嘟囔着道:“真搞不懂府中这些女眷,隔三差五的就要去上香求愿,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些心愿。”
陆戟抱怨着,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眼神儿瞥着秦晓柠:“明日虽不用早朝,但我明日还有。。。。。”
不待他说完,秦晓柠抬手拉着男人上了床榻,嘴上毋庸置疑道:“说好了,明日陪着母亲去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