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小夫妻两个早早起床。由着小丫鬟们服侍着洗漱妥当,一起来了前院。
国公夫人还没出来,玉嬷嬷见陆戟也跟着来了,颇感意外,忙殷勤的招呼着小夫妻两个坐下用早茶,嘴上絮絮道:“夫人已经起了,正在沐浴,也快收拾好了。”
说话间,国公夫人便从内间出来了,后头跟着国公爷。
陆戟诧异:“父亲今早怎的没去习武?”
国公爷清早习武锻炼,这是风雨无阻的习惯。
国公爷清了清嗓子:“今早不大舒坦,便没早起。”
“父亲哪里不舒服?”陆戟真真切切的关心道:“要不要请医者过来瞧瞧?”
国公爷忙道:“不用了,就是年纪大了,偶尔有点犯懒。”
这显然是搪塞的话,国公夫人昨日跟太夫人闹了不愉快,国公爷白日里在舒兰园哄了太夫人,晚上回来自然要好生安抚老妻一番了。
粗心的陆戟可想不到这些。
“父亲身子一向康健,怎的会突然不舒坦呢?”他一脸的关切:“您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秦晓柠暗暗朝着陆戟使眼色,可惜他的目光却只盯在国公爷身上,无奈之下,秦晓柠只好暗暗掐了陆戟一下。
陆戟这才算回过味来。
终于是揭过了这茬,不再揪着继续问了。
国公夫人在椅子上坐定,秦晓柠朝她施礼问安,陆戟跟在秦晓柠后头,也跟着问了安。
国公夫人只对着秦晓柠笑语晏晏的说话,对着陆戟,依旧是没个好脸色。
因为有国公爷和秦晓柠在,这一顿早饭,母子两个倒是没再闹出什么,算是顺顺利利的吃完了。
一家人出了二人,大奶奶李兰春和二房的二夫人已经在候着了,待国公夫人带着秦晓柠上了马车,二夫人便道:“今日咱们别去家庙了,该去广佑寺吧,听说那里有个高僧,解签可灵验了呢。”
国公夫人倒是没反驳,只道:“听你的就是了。”又问:“蕴儿怎的没来?”
二夫人叹了口气:“她呀,许是灰心了吧。”
说着,不由得伤感:“你说说,自从上次小产后,这大夫不知看了多少了,咱们也是每逢初一十五就去烧香拜佛,怎的就是不见动静呢。”
二夫人嘴里念叨着,眼神儿忍不住落在秦晓柠身上:“眼下有四个月了吧?”
不待秦晓柠回话,国公夫人笑着道:“今日刚刚是四个月,前几日就有胎动了,许是双胎的缘故吧,倒是比一般的孕妇胎动来得早呢。”
二夫人闻言目光便是聚在了秦晓柠的小腹上,眼里全是羡慕。
李兰春也跟着瞧秦晓柠的肚子,忍不住喃喃道:“还是阿柠有福气,还是阿柠命好哇,啧啧,瞧瞧,这一下就是两个。”
二夫人咂咂嘴,忍不住抱怨:“都怨那个王家三姑娘,当初若不是她在府中大冬日里设宴请堂会,蕴儿怎会滑倒小产呢。”
“这个三姑娘,真是害人不浅!”
二夫人骂了一句,转而问秦晓柠:“我听闻那日你去宫里见太后,那王家三姑娘还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要给你下马威,有这事吗?”
国公夫人白了眼二夫人:“你少在这里装糊涂,昨日我在舒兰园跟老太太闹了一通,你难道不知情?”
二夫人自然是知情的。
她悻悻的回道:“你该不会怪我没去帮你助阵吧?”
“我可没这个意思。”国公夫人道:“我只是看不惯你在这里明知故问。”
眼见着老妯娌两个又要犯叽咯,秦晓柠适时开口道:“王家姑娘也未必是要当着太后的面给我难堪,只是当初夫君与她退了婚约,她怕是对我心里有怨气吧,所以在宫里见了我,便是一时没控制住。”
二夫人哼了声,幸灾乐祸道:“这个三姑娘比起王家大姑娘和二姑娘来,真是差远了,她呀,那些端庄贤惠,都是做个表面功夫,心地比谁都狭窄,又爱咬尖逞能,我一直都没看好她。”
国公夫人闻言道:“当初婆母要将她说给戟儿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你不是一直在夸王家姑娘好嘛。”
“哪有的事。”二夫人立马反驳道:“我夸的是王家二姑娘,就是从前跟戟儿订过娃娃亲那个,还在咱们家住过好一阵子,啧啧,那姑娘,确实是好。”
二夫人自顾的夸着王家二姑娘,直到国公夫人暗暗朝着她使眼色,她才后知后觉,忙对着秦晓柠找补道:“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阿柠可别往心里头去。”
秦晓柠淡淡一笑:“那二姑娘人都没了,我自然是不会计较这些,二婶您不用顾忌我,难得出来一趟,你想说什么,便敞开了跟母亲聊就是了。”
“可真懂事。”二夫人忍不住拍了拍秦晓柠的手:“怪不得戟儿离不得你,非你不可呢。”
话音刚落,国公夫人便是冷声制止道:“你别在我跟前提那混小子。”
二夫人瞧着国公夫人的样子,忍不住掩着帕子一乐:“瞧你,还跟儿子置气呢啊。”
“若是没有戟儿,你能有这么好的儿媳妇吗?”
说着,二夫人掀开车帘子瞧了眼跨马跟在车旁的陆戟,对着国公夫人道:“我看老二成婚后可真是懂事了不少,竟然还能陪着你去上香,哎呦呦,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国公夫人闻言凉凉的哼了下:“哪里是他有这孝心?”
说着,她瞧了眼一旁的秦晓柠:“当我不知嘛,这小兔崽子是听了媳妇的劝,不然,哼,他哪里会对我有什么孝心。”
秦晓柠趁机道:“母亲这就是冤枉夫君了,他心里是孝敬母亲您的,只不是夫君他性子倔强,不愿意说软话,他惹了母亲生气,夫君心里也是很难过的。”
国公夫人闻言又哼了声,道:“咱们不提他。”
秦晓柠却接着道:“昨日确实是我劝夫君来陪伴母亲,但我不过是提了一嘴,他便一口答应了,还念叨着,只怕惹母亲不高兴。”
国公夫人闻言依旧是摆着手不让提儿子,但对于儿媳说的话,她却是支着耳朵,细细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