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陕北坷拉镇彭家坪住了两日的丁建国,深深感受到知青的生活不是一个‘苦’字,就能体现的。
那天,他跟着下乡的知青们,蹲在土窑前的院子吃饭。
没有桌凳,大家就每人拿着带豁口的破碗和变形的筷子,在大锅前排队,等着打饭。
丁建国看到这番场景,瞬间想到‘乞讨’两个字。
彭家坪公社派来一个上了年纪的社员,给知青们蒸了黑高粱馍馍,炖的野菜,还熬的玉米面糊糊……
“这就是你们每天吃的?”
看着弟弟顺其自然地喝着碗里的面糊糊,丁建国皱着眉头小声嘀咕
“这饭菜,也太差了吧?”
建军举了举碗,示意哥哥尝一口
“味道还行,不拉嗓子。”
哥哥看上去似乎没多大食欲。
喝完糊糊的建军,用袖子擦了擦嘴。
这一举动,让丁建国明显感到了弟弟的变化。
“你怎么用袖子擦嘴?要让妈看见了,非说你不可。”
建军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你以为,这里还是包仓啊?”
丁建国听到弟弟的话,抬眼望向远处的群山……
是啊,这儿是贫瘠的大西北,怎么能跟包仓比呢!
“你要吃不习惯,待会儿回去吃点桃酥垫垫。”
建军看着哥哥难以下咽的表情,安慰道。
“那哪成?桃酥是给你拿的。”
丁健国呼呼噜噜地喝起了碗里的玉米面糊糊。
建军叹了口气,对哥哥说
“其实,农民家里的伙食比这好多了。有的女知青来这没几天,就跟当地的光棍好上了。”
丁健国惊奇地问
“还有这事儿?”
“这有什么稀奇,从城里来的年轻女同志,有几个能吃得了这种苦。其实,她们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吃上几顿像样儿点的饭。”
看着院子里,几个面如菜色的女知青。丁健国低下头,沉思了半晌。
“快吃吧,哥。吃完饭,我和小楼,还有几个一起来的知青,要到山下挑水。趁天黑之前,要把院子里的瓮挑满。不然,明天没水做饭。”
……
建军跟几个知青去山下挑水。
在院门前转悠的丁健国,这才现弟弟住的地方偏僻又荒凉。
目光所及之处,就能看到好几处荒坟。
院外的另一侧是深沟。
听弟弟建军讲,要是赶上半夜闹山洪,大水,或者是刮大风……
深沟里传来的风声,让人背脊凉,汗毛直竖!
天色由深蓝变成了墨蓝,远远看去,却不见挑水的几个知青回来。
耳边响起风声的丁健国,不免有些担心。
他搓着手,站在山畔畔上,眺望着弟弟去挑水的方向。
终于,有几个小点儿出现,渐渐的,丁健国看清是建军他们几个人。
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丁健国接过弟弟肩上的担子,帮他把桶里的水,倒进瓮里。
“等会儿洗洗,赶紧休息吧。我看你忙了一天。”
弟弟建军喘着粗气说
“洗什么呀。黄土高原上,最缺的就是水。我自从到这儿,三五天才洗上一把脸,每晚能刷刷牙,我就知足了。”
天彻底的黑了,土炕上一共睡了五个男人。
建军和哥哥,还有小楼以及另外两个知青。
窜鼻的脚臭味儿,差点让丁健国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