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累了一天,倒在炕上本想跟哥哥唠唠家常,可丁健国刚一张口,他就感觉跟催眠曲似的,呼呼噜噜就睡着了。
几个人的鼾声是此起彼伏,下午喝过糊糊的丁健国,这会儿开始闹肚子。
他从土炕上,摸索着爬起来。
丁健国是个天生憨大胆,从小不怕黑的纯爷们儿。
可白天在麦子地的时候,弟弟建军跟他唠嗑
“我们住的那土窑。一到夜里,荒坟地里就冒鬼火,再加上呜呜噎噎的狼风。就算是男同志,也要结伴上茅房。”
那会儿,丁健国当作趣闻轶事来听,也没放在心上。
现在,坏了肚子的丁健国,只想窜稀……
他刚一推开吱吱呀呀的屋门儿,外面的过山风比鬼哭狼嚎的声音还恐怖。
听的他头皮麻,丁健国再定睛一看,又矮又破的院墙外,果然忽忽悠悠地闪着蓝光。
吓得丁健国大气也不敢喘,‘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儿。
看着建军睡得那么香,他实在不想叫弟弟起来。
肚子又‘稀哩呼噜’一阵响,这屎……眼看就绷不住了。
“建军,建军醒醒。”
弟弟建军迷迷呼呼半睁着眼说
“冤有头,债有主,谁欺负你你找谁去,别来烦我!急急如律令~”
也不知建军说梦话,还是咋啦。
反正,此话一出,把丁健国吓够呛……
结果,屎没憋住。
‘噗嗤’一下,全拉裤裆里了。
第二天,醒来的小楼,捏着鼻子问
“咦~咋这么臭,什么味儿啊。”
几个醒来的知青,也探着鼻子使劲儿嗅了嗅说
“妈呀,好像是屎吧?”
“谁拉了?”
被吵醒的建军,睁开眼不见哥哥人影。
披上衣服,忙跑出屋外。
看见丁健国舀水洗裤子,厉声道
“哥,你干啥!这水,是留着中午做饭用的。”
丁建国头也不抬地说
“待会儿,我下山给你挑,就是了。喊啥喊?”
建军察觉出哥哥的异样,身后的几个知青也跟了出来。
一看丁建国在洗裤子,便知屎味儿从何而来。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扛着铁锨、镢头先出门去了……
建军口气软了下来。
“你咋啦?身体不舒服?”
丁建国不耐烦地说
“哎呀,你该干嘛干嘛去。”
建军看哥哥一副受挫的模样,站在一旁讲起他们以前生过的窘事儿。
“来这第一个晚上,正好赶上大雷雨。整个彭家坪都淹没在狂风骤雨中。把我们这些新来的知青都吓坏了。这三孔土窑,本是村民铁二蛋住的屋儿,就是人家嫌太破了,娶了婆姨后,就另寻地方重新打了窑。”
“那晚上,门窗被雨点打的噼啪作响,刺眼的闪电从天窗射进来,震耳的炸雷吓得我们几个老爷们儿,一骨碌全都爬上土炕,钻进被窝里。大家用被子蒙住头,吓得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建军顿了顿说
“来这儿的第一个晚上,我和小楼就吓得尿湿了被褥……”
弟弟建军讲了这么多,丁建国当然明白他是在宽慰自己。
“你受苦了。”
听丁建国终于肯开口讲话,建军放心地扛着铁锨出门去了。
自丁建国离开陕北后,听说这件事的知青,背地说起建军哥哥,都戏称一声‘师(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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