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跟建国,送母亲回李家坪的那一天。
包仓城迎来了1972年的第一场春雨……
雨下的如泻如瀑,丁友贵守着空荡荡的家,睡不着觉。
他愁眉不展地抽着卷烟,望向窗外。
嘭嘭嘭~
一阵刺耳地敲门声,将他猛地惊醒。
是老疙瘩!
丁友贵匆匆开门,雨夜里站着一个披着黑色连帽雨衣的人。
“爸~”
那人缓缓抬起头,露出脸来。
“建军,快进来。”
看着满身狼狈的老疙瘩,丁友贵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他伸着脖子,往家门口附近探了探问
“你是跑回来的?”
建军脱掉雨衣,紧抿着嘴,看着许久未见的父亲。
想起逃亡路上,各种的担惊受怕,他这会委屈地哭出声来……
丁友贵给脸盆里倒上热水,浸湿了毛巾再拧干,递给老疙瘩。
“擦把脸,我让建国写给你的信,没收到吗?”
建军摇了摇头,脱掉身上的雨衣。
看老疙瘩,穿着烂棉花漏在外面的破袄,丁友贵赶忙去建国屋里,给他找衣服。
丁建军望了眼各个屋子问
“爸~我妈,还有我哥和我姐……他们人呢?”
见老疙瘩换好了衣服,丁友贵去厨房下挂面。
“你就先别管他们了,说说你自个儿的事儿吧。”
见老疙瘩没吭声,把挂面扔进锅里的丁友贵说
“你妈病了。我让建国给你写信,叫你回城接替你妈的工作。”
建军看着父亲
“我没收到那封信。爸,要不是我跑回来,他们是不会放我回来的。”
丁友贵把面捞进碗里问
“为啥?只要城里有接收你的单位,他们凭啥不放人?”
建军端着碗,给自己取了双筷子。
“当初,我们一起到陪彭家坪插队的知青,差不多有二百多个人,现在只剩下七八十人了。”
不明就里的丁友贵问
“那一百来个知青,都返城了?”
正呼噜呼噜吃面的丁建军,摇摇头说
“咋可能?有两个出身成分不好的男知青,被几个干部活活打死了。”
老疙瘩的话,听的丁友贵心惊肉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