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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伶姐儿是兰花(第1页)

邓子礼回到大少奶奶的房间,看到他浑身是伤,她并未多问,只是叫婆子端水过来帮他擦洗。

子礼支退了下人,对大少奶奶说“我那厂子是救不住了,爹说我亏了,没本事,要全部给子伦那兔崽子,若我没有钱进,以后你怕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大少奶奶沉吟半晌“子伦不会要吧?”

子礼摸着自己肿起半边的脸说“送上门的钱,傻子才不要,若真给他了,咱们以后一厘钱都得伸手向他讨。”

大少奶奶想了许久,才说“子伦一直不肯说亲,因为有个情儿。”

子礼扭头看着大少奶奶“你怎么不早说?”

大少奶奶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看着象。就是以前他屋里的那个丫环,叫罗衣的,我在园子里看到过几次,每次都见子伦待她与旁人不同。”

子礼追问“现在人在哪?”

大少奶奶说“早几年被子伦弄出去了,我也不知在哪?”

人在和自己利益没有冲突的时候,都是善良的,但和自己核心利益相冲突时,很快就会变脸的,歹毒并残酷。

世人如此,大少奶奶最善钻营,更是如此。邓子礼再怎么着,还是她的丈夫,他们有香君,他经常会漏些钱给她,如果真是子伦当家,她哪有这般快活。

有强敌当前的时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瞬间就扭成了一条绳,大少奶奶叫张妈跑厨房去柳姨那里探口风,柳姨和芳姨熟,没套出什么来。

大少爷弄了两拨人跟踪子伦,也没跟到。

罗衣很忙,因为玉清说今年过年前要大赚一笔,对罗衣的版式版样要求得多。罗衣差不多整天被圈在样版室里。

汪玉清经常来,罗衣也只是笑一笑,打个招呼,并不多聊。

汪玉清看着罗衣忙碌专注的背影,她工作时专心,努力,甚至饭都顾不上吃,稳重,具有高度责任感,说话柔声细气,却很有力量,温柔,美丽,乐观,妩媚,所有的美好词都可以安在她的身上,她每天都在这里,没有与外人接触,偶尔浩然来看看她,他们很是和谐。

汪玉清曾有意无意地在罗衣面前说起他在附近买了一套大宅子,差个主人,罗衣只是听听,笑笑,根本不接他的腔,她对他有大房子没有任何反应,她不贪。

“浩然给了天津路的那套小房子给她,她好像很满足,她喜欢的是浩然这个人?”汪玉清猜想。

汪玉清随口说道“听说浩然家里现在忙着在给浩然挑人。”

罗衣只是停了一下,低下了头,并不多说,也不在这话题上面纠结,好像和她无关。

汪玉清现在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现在罗衣还是浩然的人。

汪玉请每天要处理各种各样的琐事,各种权衡,为了让自己讨厌罗衣甚至找出罗衣的缺点,比如有了浩然之外的男人,无限放大这个缺点,强迫自己不再想她,不喜欢她,但是仍然挡不住晚上做梦的时候,梦到自己把罗衣压在身下。

半夜汪玉清醒来了,春梦太过美好,醒来满眼愁怅,他洗了一个澡,将车开到罗衣楼下,坐在车里抽了半晚上的烟。

花月阁的伶姐儿床上,子礼刚刚销完魂,拍着伶姐儿的屁股“伶姐儿,你真乃人间尤物,爷被你折腾得差点死在你的身上。”

那伶姐儿笑着说“爷,你是最厉害的,爷您是最懂疼人的。”

那伶姐儿竟然是兰花。

那黄蜂子四五十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那兰花,长得好看,却是个没脑子的,不到几个月他就腻了,直接丢给了手下,这风月阁本就是青龙阁,黄蜂子问过兰花“爷可以给笔钱你回家,你也可以在这风月阁里接客,所得收入三七开,你三我们七,你可愿意?”

兰花抬头,看着黄蜂子怀里的如花美人,她没得选,家里虽起了新房子,但是没有一间她的房,她残花败柳之身,再也难嫁得什么好人家,主要是她见惯了纸醉金迷,哪里能回得去。兰花只得讪笑着“以后爷还得多照顾着兰花一些才是。”黄蜂子哈哈大道“当然,爷肯定会罩着你。”

兰花长得好,很快被黄蜂子包装成了风月阁的红人,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贵,邓子礼只是她的恩客之一。

这个世间,人们都是笑贫不笑娼,家人也一样。

知道兰花被人甩了,只要她肯拿钱回来,兰花家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兰花只要回家,她爹娘就找不同名目向她要钱,刚开始兰花觉得很骄傲,家里全都靠着她,吃饭都是紧着她先,直到有一天,她累了,在侄子的床上歇了一会,弟媳对她大骂“一个娼妇,也不知检点,我儿子的床是你能睡的吗?以后我儿子染上了脏病谁负得了责。”兰花伸手就给了弟媳妇一个耳光“吃我的,用我的,你还嫌我。”

那天兰花她娘没有向着兰花,对她说“兰花,我们家好不容易说上媳妇,你弟媳说的也没错,你还是先走吧。”

兰花哭着回了风月阁,好久都没有回家去。

没钱用了,他弟又来找她“姐,你别生气,我和你道歉。”

道完歉,就开始要钱,兰花没给,晚些时日,她娘又找了来。每月兰花用身子赚的钱,大半被家人搜刮了去。

这天,兰花叫了一台黄包车回家,她好久没有回来了,听她娘说今天荷花出嫁,她想回来看看。

兰花看着荷花,一身红嫁衣,插着一支金钗,简单却又漂亮,兰花很羡慕“荷花,你真好看。”

荷花出门了,兰花她娘和奶将兰花锁在房里,不许她出来。

兰花拍了拍门,准备开骂,她娘听声过来“小祖宗,你消停点,外面这么多客人,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你做了些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今天这日子,你要是吵砸了,你信不信你爹将你沉江。”

兰花失魂落魄地从家里出来,经过罗衣家,家门没关,里面灯亮着,罗衣回来了,家里欢声笑语不断,听到罗守金的声音,嗓门极大“罗衣,爹下午专门去江边找人买的鱼,你多吃点。”秀娥的笑声“罗衣,我酿的米酒,你喝一点,没事的,床我给你铺好了,被子是前天出太阳我拿出去新晒过的,暖和着呢。”罗衣在笑“谢谢秀姨。”罗守金说“一家人,说什么谢,快吃,鱼可鲜了,凉了腥。”

外面下起了雨,深秋了,秋雨打到兰花身上,脸上的粉都掉了,到风月阁时,十分狼狈。

次日,兰花浑身冷,大病一场。

我们总是羡慕够不着的人,而对身边认识的,比自己强的人充满着嫉妒和恨,兰花恨罗衣“明明我自己事事都掐尖,处处都强过罗衣,但为什么,她却什么都比我好,找的男人又帅又有钱,对她又好,还开那么多店给她,汪老板眼里也只有她,那日在大洋百货见到的那个男人,整个眼都粘在她身上了,明明她滥情,她却处处有家。汪老板的家,我曾和黄蜂子去过一次,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无一处不精致,那本应该是我的,那天,汪老板喝多了酒,对黄蜂子说,这房子啊,我可是置了准备娶夫人用的。”

那天兰花多嘴,接了一句“是罗衣吗?”那汪老板似笑非笑的看着兰花,并不遮掩“是啊。”

兰花嫉妒罗衣“你处处是家,而我无处容身。”

邓子礼又来找伶姐儿,听说她生病,好生心疼,出了钱,上来看看,看到兰花,她着高烧,头上搭着一块凉毛巾,我见犹怜。

邓子礼坐在到床边,听到伶姐儿咬牙切齿地诅咒着“罗衣,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样样都要压住我,我要你死。”

“罗衣。”邓子礼跟着念了一遍,他家夫人说邓子伦有个女人叫罗衣,但是怎么都找不到。

邓子礼一把抓住兰花,将她摇醒“罗衣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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