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去找了大夫人,大夫人见到罗衣,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当年跟在邓子伦身后,弯腰缩背的小丫环竟然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不,不止,如今的自己还要看她眼色,那邓子伦宠她,多年未变。想想自己,邓子礼在,他就算是一个摆设,自己也是有男人依靠的,年岁轻轻就守寡,这往后岁月还长,天赐那男人,哪里能和邓子伦比……”
大夫人城府极深,内心意难平,表面笑得如沐春风“弟妹有什么事吗?”
罗衣浅浅地笑“大嫂,子伦昨天和我讲,我那园子里现在人多了不少,又自己开了厨房,今年过年下人的开支就不从公中走了,再来问问嫂嫂这边用度缺不缺,缺多少,我们补齐。”
大夫人伸手牵住罗衣的手“够,钱够的,多亏二弟和三弟照拂,我们孤儿寡母才有得容身之处。”说罢,还装模作样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角。
大夫人接着说“过年,还是一起过吧,就从大厨房做,一家人,分开了也不好,过年就图个热闹,过完初一,你们再分开来吃就好。下人赏钱也不多,照往年来,还是从我这里出吧。”
罗衣并不八卦,也不说人长短,确实也和大夫人无话可说,说“嫂嫂说的也有道理,我回头和子伦说一下,我问问他,晚点来回大嫂。平儿有些吵,那我先回去了。”
大夫人将罗衣送出门去,罗衣出门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没有通报,直接就往厅屋里闯,进门的时候还无理地盯着罗衣看,罗衣看向他时,他并没收回目光,眼中有些轻佻。
罗衣很是警觉,晚上子伦回来,罗衣将大夫人的话说给子伦听了,子伦说“大嫂说得对,过年,热闹热闹。”
子伦看罗衣没吭声,没有应他,很是奇怪,他家娘子对他,事事有回应,就算自己很无聊的话,她都会和着他,哄着他说,从不让他的话落空。
邓子伦将罗衣拥着“你今天怎么了?”
罗衣不想瞒着子伦,牵着他的手,回到房间,将今日见到之事说给子伦听“相公,嫂子是个知礼的,那个人莽撞,看我的时候那眼色甚是轻浮,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子伦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大夫人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的事,他就觉得那个女人,面上贤淑,骨子里却是放荡,出事是迟早的。
邓子礼的死与罗衣多多少少有些关系,这香君、子娇和子信还不知啥想的,特别是香君,前几天回家,子伦看见香君站在园子里那株梅花下,折了支梅,脸上扭曲变形,眼中满是愤恨,一地都是她捏碎的红梅花。
子伦叫了一声“香君。”香君抬眼见到子伦,满脸堆笑,温柔娴静,和刚刚那个样子判若两人,若非亲见,子伦怎么都不信这是同一个人。
子伦说“香君,天凉,别冻到了,早点回房去。”
香君低头应道“谢谢三叔,我这就回去了。”
子伦若有所思。
罗衣握住他的手说“我是不是多心了?”
子伦牵着罗衣的手,坐在床边,用大拇指摩挲着罗衣的手,外面莺歌燕舞,他只爱他家罗衣一个,总觉得怎么亲热都不够,他将罗衣扯到怀里“你没说错,很有可能就是你想的那样,还有,香君你别和她亲热,面子上顾着就好,不要让她靠近你和平儿,大房送的吃的用的,你都别用,回头我叫人去查查,毕竟还要顾忌大房脸面,还是她在管家,闹出事来,打的还是邓府的脸,我回头看看怎样处理合适。”
腊月二十八,子德来找子伦,他很多年没有进过子伦的院子,那年他们还小,自己赌输了,被人拿了,子伦去救了他,承他的情,进过这院子,送了一盒金裸子以示感激,那时候的子德居高临下,不可一世,好像打叫花子一样。
经年没来,人没变,院子全变了,书房边的围墙拆了,眼光所及,宽敞大气,远处新起一排房子,走廊过道,迂回曲折,廊间有亭,亭中茶台,棋盘,可赏花听雨,中间一个庭院,这个季节的红梅花开正艳,偶有腊梅清香隐隐传来,子德心中暗道“他倒是个会享受生活的。”
丫环前去传话,子德看着子伦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面上笑意未收,见到子德,说“吃饭没有,要不一起?”
这园子里人不少,每个人脸上都是欢欢喜喜的,子德被这气氛感染,说“好啊。”
子伦对身边丫环说“去厨房说,做多几个菜,二老爷过来喝酒。”
晚上子伦和子德把酒言欢,两个人都没什么心里话说,但是酒喝的倒是不少,中途罗衣抱着孩子过来看了看,子伦很自然伸手接过平儿,抱在怀里,夹了一块排骨,喂着罗衣“今天这排骨好吃,你尝尝。”罗衣张口接了,捂着嘴,转过身去,吃完,才说“真不错。”
这明目张胆的秀恩爱真的很少见,子德看了都不好意思,同时又有些羡慕“父母亲最好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样亲密,自己和玉洁大部分时候是装,他们自然而然的动作竟然是这样的让人眼热。”
罗衣和子伦他们只道是日常,却不知那是别人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及的风景。
子德是听说了史思青的服装厂拿到了不少政府订单,他厂子虽然有单,但心底认定子伦肯定有份,自己也想沾点光。
子伦知道子德聪明,听了,和他喝酒,不答应也不拒绝“年后托人问问,帮得上一定会帮。”
有这话,子德知道差不多就成了,所有过往都不谈,就喝酒,还十分尽兴。子伦好像醉了“大嫂和香君那,你看着点,我总隔着一层,有些事,她们不见得听我的。你啊别赌,娶门亲好好过吧,咱们互相扶持着,你最近包养的那个孟姐儿,是姓汪的买的,要的就是你织布厂的配方,你小心点,千万别赌。”
子德停杯看向子伦,子伦双眼迷蒙,好像忘了自己说啥一样,扯着嗓子对子德说“来,今天开心,再喝上一杯。”
邓子德的酒都被子伦这几句话给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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