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德回来,径直去了香君的院子。
香君见了子德,不吵不闹。
子德将众人摒去,拉了一张凳子坐在香君对面“下月初八,还有二十天,是你出阁的日子,你准备准备吧?”
香君冷笑“二叔要将我卖到哪里?”
子德笑“说什么卖?你也大了,也该许个人家了,你最亲的人,就是我和你娘了,我刚去你外祖母家,你外祖母说你家表哥和你天生一对,求娶你,我应了。”
香君起身尖叫“我不要嫁给他,他那个浪荡子。”
子德好像没有听到她的叫喊。
香君说“大不了,我上吊自杀。”
子德笑“那正好。”
香君双目圆瞪,不可置信。
子德说“我若没把你关起来,安儿和平儿现在是不是出事了?香君,你怎么如此黑心肠,你三叔三婶对你如何,你扪心自问一下,你下得了手吗?”
香君站了起来,呵呵地笑“三叔三婶?他们哪门子的三叔三婶,他们是我的杀父仇人,我爹就是死在他们手上,不是吗?我爹的厂子不是他邓子伦抢走的吗?我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不过后来那些厂都是他的了,不是吗?他逼得我爹没有活路,我爹才会报复的,若我爹还活着,我娘会那样,哪里沦落到由着你们这些人这样欺负我。”
香君对着邓子德说“还有你,我的亲二叔,你是什么好东西,你为了得到汪家财产,给汪家婶婶用药,你说护着我,你是怎么护着我的,由着他们欺负我,还想卖掉我?”
子德打断了香君的话“我不是好人,但是我从没有在家人身上动过手脚,子伦子义,以前我是不喜欢他们,但是我从没有想害死他们,你娘如此伤风败俗,我也没有要她的命,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啥事,你以为我不知你管账的时候在账本动手脚,你让翠玉倒卖粮油以为我不知道,我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对安儿和平儿下手。”
子德没有让香君接口“你骨子里的残忍和你爹一模一样,以前你爹挑好的厂子要多的钱,你祖父全都由着他,纵着他,最差的两间布厂给我,启动资金只有一点,你三叔什么都没有,我们可有过抱怨?珍珠金矿出的金,都在你爹手上,我见过一次?你知道你爹杀了多少人吗?活剐了他都不为过。你恨你三叔,你凭什么恨他,你爹毒死了他娘,几次对子义下毒手,那时你三婶怀着平儿,你爹叫人抓了她,先奸后杀,你三叔为什么不能反抗?”
香君停了泪,子德没有停“我不是好人,但我从不对家人动手,你呢,你还想叫翠玉给安儿的玩具上下毒,给平儿喜欢吃的果子上放药,香君,这是谁教你的?”
子德声音冷得如冰一样“你若上吊,也无所谓,如此歹毒,死了也好。不死,下月初八,乖乖出嫁,你的东西你带走,我送你一份嫁妆,你这么本事,说不定出去了,更有作为。我没有和你三叔三婶说你给两个孩子下药的事,如果你三叔知道,他虽然少言寡语,妻儿可是他的底限,你可能活不过今晚。”
子德说“你那毒药哪来的,拿给我。”
香君不理,子德低声怒吼“拿出来。”
香君根本不理子德。
子德笑笑“不给也行,今天晚上,大房走水,小姐香君熟睡,被烟熏迷,不省人事……”
香君惊慌地抬起头,子德冷着脸,面色平静。
香君狠狠地从房间里拿出一包东西,甩在地上,背过身去。
子德将那纸包打开,是一包晶莹的粉末,子德拿起粉末撒到庭中那棵海棠树下,拿起桌上的茶水倒了上去,泥土肉眼可见变得漆黑。
子德的脸也变得惨白,心中一阵后怕。
命人锁了大房的门,急急跑到怡景园,罗衣子伦见子德这样,也吓一跳,子德没理他们,一个劲地问“平儿安儿呢?”
平儿安儿听到子德问到他们,一大一小从书房中跑了过来“伯伯,我们在这呢。”
子德一只手抱了一个,将俩孩子抱得紧紧的。
子德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听到翠玉说香君要对平儿和安儿下毒,当时吓一跳,那翠玉拉着子德“二爷,别担心,还没放呢。”
子德问翠玉“小姐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翠玉说“书房夹层有个罐罐,小姐说是小时候看见她爹藏的。”
子德先前没当一回事,进到香君房子里,突然又想翠玉说的东西,直到看到黑焦的泥土,吓得他心里加快。
子德亲眼见他娘给爹下药,自己给玉洁设的圈套,后果都不堪设想,自己到现在还在还账,被汪玉清追杀,见惯了生死,觉得活着不易,突然很好好活着,爹和大哥没了,子义没了,他真不敢想像哪天子伦和罗衣失去了孩子是什么样的痛苦。
子德抱着平儿,又看看安儿,看到两个健康的孩子,半天心里都不能平复。
子伦问子德“出了什么事?”
子德说“安儿和平儿以后吃用的东西都得看紧点。”
子德没有再说什么“下月初八,香君出嫁,嫁给她表哥,这事你们不用费心,我来操持。”
子德那一句话,将罗衣吓得魂飞魄散,马上将平儿安儿所有的东西清洗,暴晒,吃食都是自己吃了没事才敢给两个孩儿。
香君怕死,知道邓府已经容不得她。如果不嫁,她二叔会弄死她,她心里满腔恨意,却也无可奈何。
这段时间,香君很平静,再没有作妖,子德给香君备了十八抬嫁妆,不算委屈她。
子德那句话,子伦和罗衣就知道香君应该是想对平儿安儿做什么,被子德知道了。
香君出嫁之事,子伦和罗衣一直没有插手,罗衣也没有为香君准备任何东西,香君出嫁那日,子伦和罗衣甚至没有出面。
罗衣看着床上熟睡的平儿安儿,听着前面的锣鼓,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罗衣想着那天子德脸色惨白,进门就问平儿和安儿,看到两个孩子时一边一个紧紧抱着,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和侥幸,子伦和罗衣就心惊,怎么问子德都不再开口,只说香君出嫁的事他俩不要插手。
子伦和罗衣何等聪明,一句话似乎什么都没有说,又什么都说了。
那晚,子伦和罗衣将两孩子放在床上,俩夫妻相互对望,相顾无言,他们知道,香君应该是想对平儿和安儿做些什么,被子德现了。
罗衣是真想对香君好,子伦想着她是邓家血脉,夫妻俩掏心掏肺的给予,不仅换不来真心实意地在乎,递过来的刀可能真会要他俩的命。
奈何这世间多的是白眼狼,她们总把自己的需求和利益看得高于一切,为了达到目标,不惜一切手段。
香君在离开邓府大门的时候,停了下脚步,抬头回望,大大的“邓府”二字,她心里恨着,邓子德,邓子伦,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让你们不得好死。
喜欢罗衣锦绣故园梦请大家收藏罗衣锦绣故园梦本站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