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只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掐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那妇人视乎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见人,好半天才意识到门口站着人。
动作缓慢的抬起头,在那张不满风霜的脸上,是一双无比熟悉的眼睛。
白雪几乎是在触及到老妇人眼神的那一刻,眼泪汹涌不止,她不知道母亲到底经历了什么,明明才三年不见,母亲仿佛在短短的三年内经历了很多很多的磨难,一下子衰老到她都不敢认的程度。
她想说话,但是张嘴的那一刻,只剩下哽咽。
那老妇人愣愣的看着白雪,过了良久良久,她才眯着眼睛,动作缓慢的往前挪了一步。
她张了张嘴,但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出来。
白雪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簌簌而落。“妈……”
老妇人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又张了张嘴,依旧一点声音都没有,应该是意识到来人是谁,激动的下巴颤抖起来,“……小……雪?”
她的声音很怪异,就好像太久没说话了一样。
粗嘎着带着沙哑。
此时此刻的白雪,还天真地以为母亲只是太久没有说话了,其实不是,母亲的嗓子已经坏掉了。
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双腿,奔过去握住了母亲的双手。
然而,只是一秒,母亲就挣脱开了,随后慌张的摆着手,“走,你走……不要……来这里……”
短短的一句话,几个字而已。
母亲愣是说了好久,说完后,整个人仿佛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大力的喘着气。
白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妈妈……我带你离开这里,以后都不会待在这里了,好不好?我们现在就走!”
母亲之前的身高和她的差不多。
如今只能勉强到她胸口的位置。
她只是轻轻的拉了下母亲,母亲就被她拉着跌跌撞撞的往前扑来。
她不敢再用力气,送开手的时候,母亲也倒在了地上。
“妈……”白雪抱起母亲,开车去了医院。
母亲的情况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以及没有足够的水源,她身体各项器官都已经衰坏。
医生在经过一番检查之后,摇着头离开了。
白雪根本不敢想象,她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只想赶紧带着母亲回到华城,找最好的医生。
然而,醒过来的母亲却像是疯了一样,一定要回到那间土房。
甚至以死相逼,坚持要回去。
白雪不得不顺着母亲的意思,开车往回走。
车子没油了。
停在了半路上。
母亲张着大嘴,不断地喊着什么,嘴巴不断地张张合合。
她无奈,只能背起母亲。
那个木屋就算是开车,也得要开上几个小时,她背着母亲走在黄土地上,周围都是风声,母亲轻的仿若云朵一样,随时都能消失不见。
白雪的眼睛也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什么。
眼睛干涸的再也掉不下一滴眼泪。
好在母亲检查的时候,她在医院的便利店采购了一些东西。
如今,她背上背着母亲,手里拎着一包泡面。
后来,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双腿麻木,再也走不动了,她不得不把母亲放下。
她们靠在一处被风的地方,这里有一堵墙,勉强可以帮她们遮挡一下风。
白雪看着那包泡面,扯开,递给母亲一袋。
母亲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