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端起酒樽,起身踱步:“这冀州,韩使君是守不住的,袁太守想要成大事,就必然要取冀州立足。”
“只不过,青州刘刺史的介入,让袁太守之前的谋划成了空。”
“再想夺得冀州,除非用奇计,否则不可能成功。”
郭图微微晃了晃酒樽:“奉孝所谓的奇计,又是什么?”
郭嘉轻笑:“袁太守要得冀州,先得占大义,然后让韩馥犯错,可用的奇计不少,如驱虎吞狼、借刀杀人、二虎竞食皆可为。”
荀谌摇头:“奉孝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这是怕我们听了你的奇计跑去袁太守麾下献功吗?”
“友若兄误会我了!”郭嘉来到荀谌身边,给荀谌斟了一樽酒,敬道:“不是我不想细说,而是细说了也无用。”
“袁绍麾下自有多谋智士,我能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又何必去妄自揣度他们的意图呢。”
“万一惹恼了他们,今后我还如何在袁太守麾下混口酒喝啊?”
众人大笑。
但郭图的眼神中却是对郭嘉多了一丝忌惮。
良久。
郭图开口道:“奉孝果然聪慧!不瞒诸位,许子远已经给我来信,让我等配合他行事。”
众人纷纷敛容。
荀谌凝声问道:“许子远要我等如何配合?”
郭图扫了一眼郭嘉,淡然开口:“许子远欲引公孙瓒南下冀州。”
在场众人都是聪慧智士,纷纷惊诧的看向了郭嘉。
虽然郭嘉只是说了简单一句话,但已经将袁绍下一步的行动给猜中了。
良久。
荀谌感慨道:“奉孝之智,令人钦佩。想引公孙瓒南下,袁太守必然许诺同分冀州。”
“公孙瓒受刘虞辖制,不能再杀乌桓人立功,只能来冀州找黑山贼的麻烦。”
“韩馥胆怯之人,若见公孙瓒来袭,定然会吓得慌乱,这个时候若有人陈述利害、劝韩馥将冀州牧让给袁绍,韩馥定然会答应。”
“这便是许子远让我等配合的事吧?”
郭图点头:“的确如此!今日我召集诸位来赴宴,也是为了此事。若不愿意配合的,可以先离开。”
没人开口。
大家都是颍川来的士人,平日里都是一个交际圈的,都在希望冀州能换个州牧。
如今机会来了,又岂会轻易离开?
“既然没人离开,那我就明说了。”郭图微微敛容:“劝韩馥让出冀州牧之位,以莪等目前的身份,还不够资格。”
“即便韩馥肯让,邺城的文武也未必愿意。”
“正好,韩馥跟袁太守有赌约,如今正是急缺贤才的时候。”
“我等身为颍川士人,韩馥一定寻上我等。”
“但这一次,我们不能再以才疏学浅、要先在基层磨砺婉拒韩馥,而是要跟韩馥同仇敌忾,豪言告诉韩馥:不能让冀州士人小觑我等颍川士人!”
“如此,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进入邺城权力的核心,助韩馥打压冀州士人。”
“只要韩馥疏远了冀州士人,即便有能识破袁太守计策的,他们也劝不了韩馥。”
辛评抚掌大笑:“公则妙计啊!韩馥不会疑我们,沮授等人也能被疏远,到时这冀州韩馥不得不让!”
众人相继附和郭图的提议,唯独郭嘉没有附和。
郭图看向郭嘉:“奉孝,莫非我的计策有遗漏之处?”
郭嘉不置可否,而是反问道:“公则兄,可曾想过,为什么袁太守之前的谋划会失败?”
“青州刘刺史介入的时间太巧了,几乎是一得到消息就出兵邺城。”
“而青州竟然还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勤王讨董,仿佛早料到韩馥会给粮食一般。”
“这不合理!”
事出反常,必有怪异。
经郭嘉这一提醒,郭图等人纷纷蹙眉。
“的确,如奉孝说的一样,青州介入的时间太巧了。”
“勤王讨董肯定不是袁太守举兵问罪的时候才临时谋划的。”
“一步错,步步错,青州一直在行险,但这行险的谋划却偏偏都成功了。”
“太不合理了。”
荀谌亦是紧蹙眉头。
郭图思索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看向郭嘉:“奉孝,你既然能现这个问题,想必也猜到了原因,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