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在哪里找到的?”池向旻追问,池卓然却无奈摊手“你问我,我也唔知,你都说了这里不是我的南非老家,我还是对狮群迁徙更在行。”
这感觉就像听故事有头无尾,令人难受。
池向旻想了想,突然说“我听三叔说,池家与唐家曾经有婚约……”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早就不作数了。”池卓然笑“那还是二哥几岁的时候呢,况且唐家千金都已经……”
“不是说找回来了?”周璟开口,本是真心问,但池卓然脸色却一变,连带着池向旻也沉默下来。
她疑惑,见卓然开口“二嫂,你可千万别误会,二哥不是那么守旧的人,不会……”不会为了这一句旧时婚约就和她离婚再娶。
更何况,谁能保证十几年后寻回来的真就是当时唐家走失的那一位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璟笑得无奈。
不论如何,丢失的孩子能寻回来就是好事,只是不知道……
她还没讲,池向旻已替她问“那在这个关头,唐先生来找小叔叔,是咩意思呀……”
“你若想知,不如去问你二叔。”
池向旻中午在餐厅没吃好,这会又叫小仪去煮碗云吞面给他,听了这句粤语,边回头边说“我都唔想咁早死,仆街仔。”
回头到一半,见卓然抬手捂脸,恨不得将头埋到地下的样子,他膝盖一软,手撑着桌子才不至于丢脸跪到地上去“三……三叔……”
周璟吓一跳,跟着他视线看过去,只见餐厅门口出现一道背光的身影。
他个子很高,黑色短微卷,浅灰色西装,胸前别一枚银色领带夹,池家人极具特点的高鼻深目,冷白皮肤。右眼角下一颗小痣将那几分与池商序相似的冷傲感划破,凝成些许妖冶气质。
薄唇微启,含笑问他“边个系仆街仔?”
池向旻惨遭人生滑铁卢,第三次讲坏话被人听见,痛彻心扉,眉毛耷拉着“系我……”
他旻少爷天不怕地不怕,但独独面对两人时会腿肚子抖。
一是他二叔,冷脸罚他不许吃饭、滚去跪祠堂,再加抄书三百遍;二是他三叔,一八六的身高里藏着几百颗心眼子,惹到他不会被他怎样,只是会被反手告诉二叔,他还是遭殃。
“三哥。”池卓然赶紧站起来打圆场“阿妈讲你下个月才从华盛顿回国。”
“如果我下个月回国,唔就听唔见有人叫我仆街仔。”他讲完,看池向旻都快哭了,一旁坐着满脸疑问的周璟,才转用普通话,向她问好“二嫂。”
池晋川大她五岁,和薄景明同年。周璟受了这句“二嫂”,只感觉心惊肉跳,偏偏他神色淡然,并没觉得不妥,接受能力比池向旻强得不要太多。
“你好,我是周璟。”
“听二哥讲过。”他淡笑“欢迎。”
可能是因为常年在国外,池卓然的普通话并不标准,而是讲一口有些别扭的港普。但池晋川常驻北城,咬字比她这土生土长的南方人都清晰许多。
“你回来去看阿妈了没有?”池卓然问“她很想你,陈姨讲她最近晚上常常哭。”
“还没。”池晋川低头看一眼表,然后在唇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我很快就走,你们就当没见过我。”
“下次再见,二嫂。”
周璟点头,和他打过招呼,便看见那道灰色身影上楼,似乎是去取什么东西,又匆匆离去。
走之前,对池向旻道“看在你送小礼去嘉屿,下不为例。”
后者立刻重回欢天喜地。只余池卓然无奈叹气。
热气腾腾云吞面上桌,堵住池向旻有无数疑问的嘴。池晋川离开不过十分钟,池商序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餐厅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