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叔父很快就挑了江屿下衙回府的时候登门说了自己的打算,江屿早就在吴汐处听说了五房要送庶女入宫的决定,自然没什么反应。
只是当宁叔父提出想要吴汐教导茹姐儿宫规礼仪的时候,江屿是真的觉得他这位叔父恐怕是脑中有疾,否则也不会异想天开的要堂堂尚书夫人给一介庶女做师父。
江屿想也不想的就拒了,语气都多了几分生硬,“叔父也知道,侄儿处在这个位置每日要同多少人打交道。内人除了管家理事,便是来往各处应酬,日日忙得不得空闲,恐怕不能教导堂妹了。”
宁叔父一下子就愣住了,退而求其次,“也不是要侄媳妇时时刻刻教导,杜姨娘说茹姐儿规矩好,不过是闲暇时指点两句罢了,咱们两家关系亲近,又是同族,茹姐儿进宫得了宠爱也能提携家族不是?”
江屿只觉得自己这位往日明理和善的叔父仿若变了一个人,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色令智昏?江屿叹了口气,心累的揉了揉额角,对他道,“叔父先回去吧,此事容侄儿再想想。”
“哎,你若想好了,叔父立刻就把茹姐儿送来。”宁叔父仿佛已经看见茹姐儿入选宫嫔的模样,只以为江屿如今是自矜的托辞,到了最后还是要应下的,因此心满意足的走了。
送走宁叔父,江屿立刻吩咐周二,“去把江峒找来,他家中出了这般大事他还好有定力做官?”
“是。”
江峒急匆匆的来了,“堂兄找我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江屿抿下一囗茶水,嗤笑道,“你们五房马上就要出一位皇妃了,你不知道?”
“啊?我家里那些妹妹个个都是庶出,性子也是懦弱敏感居多,皇上怎么会看上……”话未说完,江峒已经从自家堂兄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反应过来方才那话音里的嘲讽,可惜他近日沉迷公事,实在是没怎么关注家里的事,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江屿见其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气笑了,“怎么?做了官家里的事情就丢开了?”
“还请堂兄指点。”江峒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躬身行礼。
“你父亲、母亲预备着送茹姐儿进宫,今日还上门来请你堂嫂教导她宫规礼仪,此事你怎么看?”
短短片刻功夫,江峒已经在心中分析完了利害,抬起头就冲江屿道,“堂兄,这可使不得啊!”
“说说看,如何就使不得了?”江屿睇着江峒,等着他的话。
“堂兄身上有着从龙之功,如今不只任着吏部尚书还是太子太傅,不管在皇上还是群臣眼中都是天然的太子一党。再者,太子已经长成且出类拔萃,不出意外日后就是……咱们江氏一族有堂兄在,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若是此时咱们送女入宫难免受到皇上和太子猜忌,若江家女再生下皇子,不说太子就是皇上也容不下咱们了!”江峒说完,目不转睛的看向江屿。
江屿点头,状若满意,“还行,不算太笨。”
“谢堂兄。”江峒长松了一口气。
“我可不是夸你,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连家中的事都稀里糊涂的,你这个官不做也罢。”
江峒连忙表态,“堂兄放心,弟弟我回去就想法子打消父亲母亲的念头。”
“若是打不消呢?”
“能参选秀女的必然是没有婚约、不曾婚嫁、容貌品行皆出众的大家闺秀,五品小官家的庶妹若是初选都不过也是极为正常的。”江峒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该怎么让江茹落选了。
“你心中有数就好,正好庄子里进了鹿肉,今日就留在我府上用饭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江峒回府以后立刻就去见了自家父亲,奈何江宁如今固执的紧,又有杜姨娘多日的煽风点火,自然是没有说动。好在自家母亲心中也是不想杜姨娘独大,三两句就说通了。
“峒哥儿你放心,那小贱人母女打的什么算盘我早就看清了,母亲是不会让她们影响你和峙哥儿的前程的。”
自家母亲的手段江峒自然是知道的,到底还是叮嘱了一句,“母亲千万记得不能让茹姐儿做有损门风之事。”
换来宁婶娘不耐烦的摆手,“行了行了,母亲我又不傻,你和峙哥儿还要娶媳妇儿呢!我心中有数,看你的公文去吧。”
江峒一身轻松的走了,宁婶娘拉着心腹想法子搅黄江茹的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