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盈跪在外面痛哭流涕,宋仁倒是相信了她。
刚一抬手准备让两个差役去沈家问一趟,叶子也跪了出来。
叶子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大人容禀,我家小姐受了刀伤得恩人相助,万万不会做出拘禁恩人之事。
她们回沈府前钱嬷嬷还特地把奴婢派出来伺候盈小姐,可连着三天了,奴婢等人也无法和沈府通信啊。”
宋仁这才上了心,叶子等到轿子掀开才觉,里面坐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随着轿夫把门帘拉开,一双锐利的眼睛看了过来。
那眼神把叶子惊的连呼吸都暂停了几分,反应过来后,又赶紧趴地,低头不敢直视大人。
“可。”宋仁轻飘飘的撂下一个字后,随后就走了。
王盈两个赶紧往一边跪着,让开道路。
“被砍了刀伤?鸠占了鹊巢?却不敢光明正大的去报官,反倒要求到他这个监察史兼临时勾账官身上。”
宋仁在轿子里闭目养神,万万没想到,他才离开了三年,这江南就能大变个样。
轿子都走出去了多远,拐个弯啥都看不见了,王盈这才站起来,抹一把眼泪。
“现在可以带我去见我娘和妹妹了吧?”
“沈府我们现在还进不去!”
“什么!”王盈彻底恼了,忍不住在大街上怒吼出声,那声音大的,他们离客栈要有四五百米。
就那,客栈二楼的住户还能听见她的怒吼,还把窗户打开看一看是谁在这这里大声喧哗!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
王盈话语刚说了一半,就被赶来的钱清(钱嬷嬷的兄长)拦下了。
“姑娘别恼,不出意料的话,明日咱们就可和您家人通信。
咱们现在不去见他们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姑娘切勿急躁。
叶子,快带着盈小姐回客栈洗把脸。”
待她们两人走了后,钱清忍不住叹了口气。
别说王盈担心他家人了,钱清也很忧心自家妹妹和主子。
………………………………………………………………
宋仁这次又回江南,倒不是受了其他党派的暗中窜动。
他领的是当今圣上的密令,明面上是接任巡查江南道的任务。
暗地里却是来调查一宗茶叶赋税案,所以他才能刚一到,转运史勾账官就“突疾病”,目的就是为了给宋仁腾位置,让他可以代理两天。
按理说应该是暗戳戳的来,可宋仁不屑于玩那一套,他能到这,他就有自信,把所有的蛀虫都揪了出来。
江南是他的老家,是他的主场。而且此次前来只是为了确凿证据,宋仁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和那些蛀虫在这里绕。
暗地里行事调查时间过长,他这般大咧咧的,不信那群蛀虫没有动作,他们只要一动就好办。
到了府衙,宋仁思忖一番,今日那几人拦轿子明为找人,实则告状。
告状告到掌管赋税的勾账官前?沈氏也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商贾,就没有个后盾?何至于来找到他的头上?
“去查一下今日拦轿子的那两人。”
到了下午,不过短短三个时辰,王盈几人就被扒了个底朝天。
然后织造局就办了个聚会,邀请各大商户前去参加。
沈嘉木是新任沈家少主,这个聚会必须要去。
邵尽新急得团团转,想拦下她,可也没有理由呀!
人家沈嘉木也没说自己受伤,好端端的一个人,而且她接管沈家后,第一批同行聚会,人家新任少主怎么能不去?
这个泼皮小娘子该不会是想借此机会,在制造局众位同行面前,揭露她受了刀伤吧?
要不要去找杨大人汇报一下?邵尽新心里犹豫了几犹豫,还是决定不去?
杨大人在他进了沈府后就放信要回乡丁忧,这明摆着是不想再多惹事,自己不愿意出头,这是完全的信任他邵尽新的表现啊。
这点小事干不好,万一把他盐矿掌事的职位给撤了可怎么办?
“去!让咱们家大小姐摔上一跤,今儿个能不出去就别出去了。”沈福嘱咐手下的两个小厮。
于是,早饭过后,瑞雪楼一行人出来的时候就有人摔倒了。
可好巧不巧的,并不是沈嘉木,按理说泼的桐油能让一群人都摔倒。
可沈嘉木晚了一会儿出来,只有两个三等丫头两个二等丫头摔倒了。
很顺利,沈嘉木出府出的很顺利。带着钱嬷嬷,不过半路上马车又坏了。
可刚巧遇到转运司副转运使家的千金,搭乘了人家的马车去了织造局。
到那里待了一会儿,吃了几盅点心,和诸位讨论了一下明年的展。
沈嘉木就和钱嬷嬷一起回来了,还是沈大管家去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