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虫巢区中心,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回头,铺天盖地的荧光色像河流一样涌动,覆盖红巢,覆盖绿巢,覆盖黑巢,充斥地面每一道沟壑,每一处缝隙。
解红沙、薄翅螳螂与天牛背靠背,亮出各自的武器。
患者虫们却张开肢爪,任由荧光色淹没,荧光色爬上它们的下肢,到腰腹,迅淹没五官,荧光色把虫子们吞吃掉了。
荧光色逐渐爬到了解红沙的脚下,很多很多很多只小小的,小小的眼睛,像一粒芝麻点缀在大馒头上,原来是无数只很小很小很小的小虫。
麻痒与疼痛同时从解红沙皮肤上传来,每一根细小的汗毛都在被往外拔,细微的搓揉感,浅浅的一层泥灰滚成一个个小圆球,从解红沙臂弯上噼里啪啦掉落。
眼睛上,鼻尖,耳垂,到处都是细脚虫。
荧光色褪却后,风好像可以从解红沙的每个毛孔里穿过,整个人都是干净的,薄翅螳螂也是新的,天牛,天牛在追着自己的金属肢爪。
荧光色滚着右金属肢爪跑,天牛费劲拉拽回来,越来越多的荧光色形成与天牛对抗的拉扯力量,解红沙与薄翅螳螂也去拽,好大的劲,费了半天功夫把金属肢爪夺了回来。
荧光色走后,整片虫巢区散着安静平和的氛围,所有的虫族昏昏沉沉、迷蒙舒适,浅浅地打着哈欠。
蟋蟀告诉她们,这是住在草药山深处的虫,每隔一段时间会下山来,带走大家身上的污秽与腐败。
蟋蟀眯着眼睛,满足地看着阳光下闪闪亮的虫巢区,“真漂亮。”
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解红沙、薄翅螳螂与天牛逐一演示自己的回钩针训练成果,蟋蟀对薄翅螳螂的很满意,“力道精准,就你,继续学,你两,随便找地玩去吧”。
解红沙与天牛被轰了出来,一人一只在虫巢区漫无目的乱转,偶尔帮着扶要摔倒的虫族,最后不知怎么的,帮着几只虫开始炒制整个虫巢区的大锅饭。
蔬菜剁剁,下锅,浆果洗洗,下锅,草药涝涝,下锅,好一大锅黑暗料理,啪地分装进蜂蛹,投递进每一个虫巢。
解红沙在后厨现了部落先来的一支分队,一个个脑袋勾着,瞧着可怜巴巴,“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绑架医师被药晕带回来了,它们说要把我们做成十全大补汤。”
解红沙站起来,十全大补汤是不可能了,一锅乱炖汤还差不多。根据她的观察,这边的厨师活像是投错了简历进来的。
所有食材处理方法一致,切块,下锅,煮沸,分装,结束。
去找蟋蟀担保把分队放出来,几经斡旋,被绑架的医师虫只同意在解红沙她们离开时再放分队出来。
解红沙理解,分队虫抓住她的脚,“大人,赏点正常饭吃吧,我们被关了近半月了,每日都是猪汤狗食下脚料,越活越没劲。”
解红沙看向屋外正一勺勺分装进蜂蛹预备分给医师虫的“猪汤狗食下脚料”。
“知道了”,她撩起袖子,提高音量,“天牛,我们得拿出看家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