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急地走进卧室问崔子玉,“他都没休息过吗?”
崔子玉杵在孙齐的办公桌旁盯着他的电脑回说,“休息了十分钟,喝了一杯咖啡,了半小时的呆。”
这是孙齐午饭后到傍晚的非工作时长,前后不足一个小时。
孟婆揉了揉疼的太阳穴,无奈道,“这小子是真的不一样了啊,工作这么拼,怎么就不见分点时间去找大人呢?”
“还找什么找,他分明就知道大人在哪里,不肯去接罢了。”崔子玉哀叹一声飘到床上躺了下来,盯着天花板问孟婆,“你说,他这一世会不会放弃了?毕竟这个时代诱惑那么多,他又不是从前的狐狸,对大人的执念可没那么深。”
孟婆瞥了电脑旁的陶埙一眼,嗤笑道,“他要是能放弃,上辈子就不会甘愿舍弃近千年寿命换这一世了。”
执念这种东西,如果只显于表面,不过是一世的羁绊,可白术偏执了近三千年,那是深入骨髓刻进灵魂的一种本能,无论轮回几世,他的心底都会为那人空着一块。
即便那人不在了,他也不会从旁人身上得到圆满。
这也是孟婆帮白术的原因之一。
他只有这一世的机会,他们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孙齐睡觉前,手里还一直握着那只陶埙,他试过,陶埙还能吹出声响。
当然,他敢吹,是因为洗澡的时候顺带给这东西消了毒,而他也没贴着嘴吹。
不然鬼知道这东西是不是带了什么病菌,包着的土黑成那样,指不定是从哪块地底挖出来的。
至于那根线,他尝试过解下来,可试了好几次都纹丝不动,他也就没去管。
看着刚好一手握的陶埙,孙齐其实有种熟悉感,只是这感觉从哪里来的,他也说不清。
也许是工作一天累了,也许是感冒还没完全好,孙齐握着陶埙就这么睡了过去。
孟婆看着他将陶埙紧握在手里,满意地笑出了声,“我说什么来着?这东西里都是他的执念,要不是老娘眼神毒辣,将这宝贝给留了下来,他这辈子想如愿可有得等了!”
崔子玉盯着熟睡的孙齐,忍不住皱眉问道,“这算不算干预了他的人生?”
孙齐的倔强崔子玉是知道的,凡人一生也就几十年,谁会愿意赌一个未知的将来。
孟婆捏着他的衣摆穿墙将人拉出了卧室,无所谓地说道,“那是他自己花钱买来的执念,可不关我老婆子的事!白家那边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是顶着一张皮,底子里不还是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想起现在的白雨,崔子玉反而不认可地回说,“他现在可不像从前,人还不错,算是得偿所愿了。”
孟婆自然是知道白雨如今好赖的,可当初穷奇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她现在想想仍觉得头疼。
要不是那位主动提出找穷奇帮忙,她是绝对不会同意拉那么个不靠谱的家伙为伍的。
孟婆走到阳台薅了一把思思,柔声说道,“小家伙,你可要多帮帮他们,对你也是功德一件哦!”
崔子玉瞧了眼紧锁的卧室门,脸上是一言难尽的怜悯,还有对未来的不确定。
孟婆见他这样,好笑地摇了摇头,看向夜空的繁星宽慰道,“别操心了,那是他的命,如果不去做,他将来只会活在悔恨里。”
白术到底付出了多少,只有孟婆知道,可她无法一一向崔子玉说明,更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只狐狸唯一的希望落空。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可旁人的选择,轮不到她这个外人来置喙。
至于孙齐,或许崔子玉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他手里,就算他们干预了,那也只是干预,起不了任何决定性作用。
孙齐这一夜睡得格外沉,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山有树,有一眼望不到头的云烟,还有一个白曳地的背影。
那人始终背对着他,面向一望无垠的虚无,倾诉了一夜的深情。
孙齐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份深情是想说与谁听,可他知道,这是那个陶埙传递出来的音影。
或许也可称之为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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