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认识我?”
他知道自己不是幻听,那声音虽然比记忆里的要低沉些,可他还是能立马分辨出来。
孙齐眼睁睁看着白雨夫妻一边道谢,一边将猫装进随身携带的宠物背包里,他想拒绝,可拒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想逃,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迈不出去。
白雨再三保证他们一定会很快出来,并抱歉耽误了孙齐的时间,猫包已经在手边了,孙齐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含笑目送白家人离开。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看向猫包里的黑猫。
猫包是太空舱式的,有一个透明的小圆窗,方便宠物在里面也能看清外面的情况。
这个猫包是白安安特地为小黑选的。
路边有那种老式石凳,孙齐坐在石凳上无奈地看着人来车往,而猫包就挨着他放在石凳的另半边。
黑猫虽然缩在猫包里,可他的视线却始终注视着一旁的孙齐。
孙齐能清楚地听见黑猫的念叨,却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脸看向寺庙的方向。
“喂,你是不是能听见我说话?”
“把脸转过来,我知道你能听见!”
“真听不见?不可能吧。”
“难道是我想多了?”
孙齐从来不觉得那人是个话痨,可眼下他很想找个东西堵住那个家伙的嘴,他觉得自己已经抗拒的很明显了,为什么那只猫还是不停地在他耳边碎碎念。
黑猫看不见孙齐的表情,却能从他握紧手机的手背上看见凸起的骨节和青筋。
人一般只有在痛苦或者紧张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僵硬的表现,于是他喃喃道,“这家伙不会是因为尿急才不想留在这儿帮忙的吧。”
孙齐听他这句吐槽差点没崩住,咬着牙压下想回怼的冲动,继续盯着寺庙的方向。
他感觉这个人变得不一样了,无论是自称还是用词方面,都不像两年前那么刻板。
或许和失忆有关,又或许,这是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可无论是哪一种,孙齐都不太想打破眼前的平静。
即便这种平静是他单方面伪装出来的。
前往寺庙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孙齐看了眼手机,八点半,距离白家人离开也才十几分钟,他们最多刚到主殿,距离回来怎么说也要半小时。
他不赶时间,可刚刚过去的十几分钟已然令他如坐针毡。
黑猫感受到身边的男人越来越焦躁,忍不住笑出了声,“完犊子,不会真是尿急吧。”
孙齐听他将北方方言说得这么顺口,一时没忍住,半怒半纳闷地瞪向猫包里的黑猫。
黑猫以为他是憋得难受,想找自己这个罪魁祸瞪两眼出出气,却不经意间从那人的眼神里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只是那个身影一闪而过,再定睛瞧去,那人已经将脸撇开了。
自两年前从宠物医院醒来,他就只知道自己是个能和白安安交流的不一般的猫。
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接受“小黑”这个又土又难听的名字。
他想找回自己的记忆,或是曾经相熟的谁,只要能告诉他自己叫什么,告诉他为什么自己不是人却能和人说话,对方是人是妖都无所谓。
虽然白安安说会一直陪着自己,可他知道,白家不是他的归宿,更不是他的心之所向。
可到底什么才是心之所向,他自己也解释不清。
孙齐实在憋不住,索性从手机里调出昨晚没校对完的材料,也省得再和黑猫对上眼。
刚刚要不是他反应迅地收回了视线,怕是要露馅了。
屏幕里的字像会跑的蚂蚁,孙齐压根看不清里面写着什么,但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合理地避开那只猫的注视。
这一幕在孟婆眼里简直急得想跳脚。
她紧握着崔子玉的胳膊,咬牙怒斥道,“这狐狸是真出息啊,人我都给他怼脸上来了,他竟然在这儿玩睁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