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年世兰不说话,皇帝以为她沉浸在悲痛之中,便将话题岔开。
“你哥哥为人,你也是知道的,阵前谋略不差,可论朝堂心计,他实在不行,连手底下的人都管不住,他而今无官无职,一朝落难,还是谋逆这样的重罪,难免墙倒众人推,倘若被人投毒殒命,只怕最终被扣上畏罪自杀的帽子。”
皇帝自己也很清楚,若年羹尧占着权力不肯松手,自己必定是要疑他的,可是他离开了朝堂,于自己的天下没了威胁,自己实在也没那个必要赶尽杀绝。
功臣名将能够全身而退,也能全了皇帝的身后名。
年世兰不确定地看着皇帝,“所以皇上故意将哥哥收进狱中?”
皇帝点名的重要犯人,刑部必定好生看管,收监反倒是一种保护。
她从未想过皇帝会这样为哥哥着想。
皇帝故作失望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原来在我世兰眼中,我便是个枉顾事实、一心只想置功臣于死地的昏君,是吗?”
年富保不住,但能保哥哥一家,年世兰心足矣。
她疯狂摇头,眨巴着眼睛,一脸讨好。
“皇上既然事事为臣妾考虑,又何必瞒着臣妾?还叫苏公公拦着臣妾臣妾自然就误会了。”
“倒成我的不是了?我原以为你那般在意你哥哥,昨夜醒来第一桩事便是求情,你未提,我便以为你懂我的心意,见你那般虚弱,不忍多说。”
皇帝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却不想是我自作多情。”
年世兰起身盛了碗汤,双手奉给皇帝请罪。
皇帝接过去,拿乔道“你便少折腾你的身子吧。”
苏培盛打外头进来,说是刑部尚书求见,皇帝汤未喝完便起身。
走出两步,又折回来,“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忙着回去了,用完膳先在这里歇着,等我忙完。”
勤政殿和养心殿一样,只能有御前的奴才伺候,哪怕是来侍寝的小主,奴才都只能留在外头,年世兰在养心殿得了特例,在这里也一样。
皇帝怕旁人伺候不顺她心,特意让小厦子将颂芝叫进来。
午膳过后,温实初请了脉,小厦子引着年世兰去内殿歇息,“娘娘放心,这床上被面都是换过的,除了皇上,没让人躺过。”
颂芝掩唇一笑,“皇上果然是最在意娘娘的。”
小厦子傲娇道“那是,皇上眼里除了娘娘便再没有旁人。”
待到年世兰睡下,小厦子特意凑到颂芝跟前,问她吟香近况如何。
颂芝记得吟香离宫的时候,小厦子还特意去送过,那会儿她还特意郑重问过吟香,和小厦子到底什么情况。
吟香说是因为自己同小厦子家中长姐相像,加上他刚进宫时总被人欺负,吟香帮衬过几次,这才感情不同些。
“这是吟香托我给你的。”
颂芝从荷包里拿出一枚双色玉雕的白鹤仙,绿叶白花,晶莹玉润。
是吟香家乡的花。
小厦子拿在手里,又小心放进胸口的内袋中。
勤政殿书房内,刑部汇报连夜审问赫图的结果。
赫图骨头不硬,受了刑,没几个时辰便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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