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部当道截杀还取之欲擒故纵之方,武中加特旅一部弓箭开道,迅挤压追赶,一切都是不可逆转的,最终的结果只是看天水军何时崩溃而已。
所以,张左耀又一次派出了陌刀队。挡者格杀,这是陌刀队的原则。结果,这是一场毁灭性的战斗,不但打垮了敌人,所有投降的敌人,神经都几乎抵达崩溃的边缘。
一个时辰后。牛头岭下的官道上。
“怎么样?”张左耀跨上三儿牵来的战马,转头询问白波。
每次这种时候,白波都会有些沉闷,不过这活每次张左耀也都是安排给她,所以只一会,白波就开了口:“禀旅帅,弓兵七百未有伤亡;武中部七百人同特旅两队截杀后军折损八十余人,其中特旅十三人,负伤者近百。楚大所部一千五百立两阵而战不过他们编有不少新兵,折损了近二百六十之多;陌刀手折损两人,均是敌人弓箭射中了脸!”
张左耀叹了口气,每次听伤亡报告他都会不自觉地显得不自在,挪挪屁股,低头沉思好一会他才开口:“那收获如何?”
“天水关援兵共计约两千人。死伤共计一千二百以上,还能活的尚在查探,估计三百数,有约三百人活着投降。还有一部五百不到硬是挤过了楚大那边的两条窄道。往小川而去!包括那队用盾保护的人,估计就是天水守将程朔西!”说到这里,白波少有的兴奋:“旅帅,一对四,咱们算是大干了一场了!”
张左耀也笑了笑,却是不错的战绩了,冷兵器战斗,折损比例本就相当高的,而此刻他们却能打出这大差距来,实属不易。不过他还是提醒白波:“还是别这么说,别拿咱们的袍泽当数字,这习惯不好;”
“是!”白波也是小兵出身,十分体谅张左耀的苦心,所以,他很郑重的抱拳领命。不过随后,他又问起:“那旅帅,是不是按计划行事?”
“自然,而且要快!”张左耀握拳咬牙,打埋伏三千多人,折损了三百人,如果仅仅如此便空空而回,岂不草菅人命。
“我这就去下令!”说着,白波转身离去。
迅将自己的袍泽暂时安葬,走不了的伤员深入则是转进了牛头岭后的无人山林数里深处,留下一个队照顾他们。而后,招抚军剩余的二千五百多人押解着俘虏,便再次开拔了,行的,却是与小川相反的方向。敌人的尸?张左耀本来是决定烧掉的,但后来,一个恶念突如其来的升起,他又决定不管他们了。
只几个时辰后。几近傍晚,巍巍天水关下。
“降了吧!大军已败,将军尸骨无存!”
“兄弟们,救救我吧,都是一个窝堆里爬大,别看着我死啊!”
“呜……!我家还有老娘啊!弟兄们降了吧!”
“蜀军知道城里没兵,他们真会打的!”
叫喊的人,自然都是天水军被俘虏士兵,他们成几排跪在天水关外,哭喊的,劝诫的,鼻涕屎尿横流的,千种百态各式各样,没办法,他们身后是满满拉弓站立的蜀军弓箭手,谁不说话,或是说错话,呵呵,迎接他的,便是死亡。
而弓箭手身后,是装摸做样列队备战,以大肆搭建攻城器械的蜀军士兵。看起来就是一副赶在天黑前便要攻城的摸样。
天水关上,站满了士兵,虽然被抓的不是自己,不过却实实在在的是自己朝夕相处的袍泽,加上总将官已败的消息,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包括他们的军官。事实摆在眼前,这比任何谣言都要厉害。
十分嘲讽的是,张左耀在天水关头看到一个东西十分耀眼,人头。一颗人头,特别去询问了一下俘虏,张左耀这才知道,这人头尽然是小川逃跑的哪个守将的,他逃进小川以后,先被程朔西以擅离职守之责拿下,后来更是在天水兵出援之时杀之以祭旗。而此刻,杀他的人,却在他面前等着被杀。
双方一直僵持,不过快要入夜,张左耀还是现了变化,毕竟有些东西是遮掩不了的,比如天水关那一面满天的灰尘,比如城楼上士兵惶恐张望的脸。
“统军,差不多了吧?”武中再次询问!
“呵呵,武中,我可听属下说,你打仗尽耍心眼!是不是也想先去啊?”白波难得的有心情调侃一下他。
武中顿时吹胡子瞪眼:“屁,就是你哪个秦队吧!叫他出来,和老子比划,输了不认得是王八!”
“呵呵!”张左耀回头一笑:“平时惯着你们就算了,现在也不看看什么时候尽给我胡说八道!”
几人有些尴尬的互相望了望,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颇有些意气风的味道。而他们如此张扬的底气,就在他们身后,是整整齐齐一片肃然的招抚军,他们以队为单位的整整尽五十个方阵。锦旗招展,刀枪林立,尤其是站在最前的特旅陌刀队,全制式简易明光铠泛着夕阳的微光,高高耸立的双刃陌刀,显得那么威武而火热。
“要不要意思一下?”张左耀突然没头没脑的问。
“那是自然。”大家纷纷点头。
张左耀耸耸肩,决定满足大家:“那好吧!攻城!”
攻个屁,派出一千骑军,两千多步兵以后,天水关仅仅剩下一千多人,张左耀料定这些人在确信天水大军被歼灭以后,是绝对没有勇气抵抗的,他们只会选两条路,要么是投降,要么,就是撤退。撤入天水县的小县城。
不一会,张左耀就看到了白波站在天水关城头冲自己挥手,他笑笑的回应了一下。于是天水关易手。
接下来的事情挺多,张左耀迅派出两队人马折回,一定要在明天以前将自己还在牛头岭的伤病接回,一来是好疗伤,二来,小川与天水之间,还有一千多人的孤军,说不好他们什么时候会折返。
现在也算连战连捷了吧,不过张左耀再也不敢多想什么了,从天水关守将的反应看,雄武军并不是什么软柿子,自己这点人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而且,他算算日子,成都府的使节,应该也快要处理完成州的事情了。自己领军在外避风也差不多够了。即便最后处理下来,算自己有错,那此刻开秦州门户之功,想来也足够将功抵过了,实在不行就回家吧,领着青石军哪里来,哪里去,可能的话,还带回大批成编制有战斗经验的老兵,进一步扩大特旅的规模等级。
“有这么多?”张左耀捧着本帐目喜笑颜开,这是天水军械粮草造册簿,占据天水已经两天,一切安排得差不多了,他也就闲了下来。
白波也笑了笑:“东西没有这么多,好歹他们也撤走一千多人,搬走了不少东西。”
“那也好,对了,二豹那边要加大侦察,确定他们走出两日的路程我才放心。”既然不对,张左耀也就懒得在看,直接把帐簿丢到了一旁,而说的探查一事,则是指程朔西的那一千多人。
既是天水拿下的第二天,张左耀就试图与小川联系,结果,没有半点阻碍,守在小川的关志传来话,那些骑军以及后来的溃兵,即没有折返,又没有攻击小川,他们直接挨着小川走另一条小路插向了秦岭县。也就是说,他们基本放弃天水关以南的地方了。小道难行,他们甚至丢弃了那一千多匹马,白白便宜了关志。张左耀只看信,都知道关志一定笑得合不拢嘴。
天水关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不过与天水关隔着一个盆地相临的天水县城,则是另一番景象,士兵愁眉苦脸,对面来势汹汹三日连下小川镇天水关的蜀军,都不知道何时会攻过来,而听说县令大人请援都被拒绝了,人们的心情基本都低落到了谷底……
“报!旅帅,有人自称成都来使,指名要见招抚副使!”和白波又谈了一会,张左耀琢磨着去北门看看,卫兵却冲了进来,语不惊人誓不休。
“啊?”张左耀以为自己听错了。
卫兵又重复一遍,张左耀沉思一会,问到:“他说自己是谁没?”
“御史中丞毋昭裔!”卫兵露出了一脸敬仰的表情。
御史中丞,也就是一个大官,在张左耀的世界观里,不过如此,然而,听到毋昭裔三个字,他嗖的一下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你确定?”
没等卫兵回答,张左耀满脸红光的直接冲了出去,边跑边唠叨起来:“算了,我自己去看!天了,毋昭裔,毋昭裔……。真是毋昭裔?!”
不过,刚冲出门口,张左耀又停了下来,急忙四处寻找什么似的,半响才开口:“三儿,三儿快,叫上所有不在岗的人,给我列队欢迎,亲娘啊,愣什么啊,这个是流芳的千古大人物。”
“哦!”三儿三步两回头的跑了,他不明白,御史中丞确实是很大的官,可是怎么成了千古流芳之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