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冀趴在车窗前看得直摇头:“好一个厉害的小娘子啊!”
尘风也搓着手凑到车窗跟前:“谁说不是呢?听说那当兵的汉子把人家小娘子亡夫的金塔给打碎了,小娘子低着头蹲在地上边哭边捡亡夫骨灰,那手都叫瓷片给割破了,血水流的满地都是,别提有多惹人怜了。”
“唉!若日后我能娶上如此的娘子,便是死了也死得其所!”
裴冀当头就是一巴掌:“我说小尘风你是不是傻?娶了这样好的娘子当然要好好对待?自己个儿死了,便宜其他人吗?”
两人打着趣,秦少恩不耐烦地掀开车帘,“在驿站稍作休息,等暴雪小些再上路。”
可就在他抬眸的一瞬间,本以为不经意一瞥,却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女人披着件雪白的貂皮斗篷,乌黑的云鬓簪了一朵白花,除此之外再无其它饰品。
她手里的方帕似乎包着什么要紧的东西,死死抱在胸前,雪白的帕子已经被染得鲜红。
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女人还能有谁?
“裴冀!”
*
半个时辰后,风雪越来越大,黄州官驿前停了辆马车,里头有人却没有进官驿。
“嘶!王大哥,你说那马车里头的人是不是有病?这样大的暴雪是想冻死在马车里头吗?”
王大哥揣了根小木棍剔着牙:“谁知道啊?怕不是个死脑筋?即便是寻常百姓这样大的雪咱们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啊?”
“要不还是我去敲敲门?万一冻死在咱们黄州驿,岂不是晦气?”
马车里。
尘风缩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出。
裴冀搓着手,一字一句老实交代道:“事突然,那尸体是早就备好的!主上亲自传话,师兄也不想啊!再说了,小师弟!师兄对天誓留了字条,可看这情况弟妹很显然没瞧见啊?这也不能怪我是不是?”
秦少恩深吸口气,楚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楚逸一死,整个楚家哪里还会有她家娘子容身之地?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他家娘子到底遭遇了什么?
不过好在,他与娘子总是有缘分的,若非上天眷顾天降大雪,今日只怕是要错过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外头男人翁声嗡气问道:“有没有人?今日黄州天降暴雪,黄州驿对外开放,还请下马车进驿站避一避。”
“吱呀——”一声,马车门开。
“如此,有劳了!”
老王嘴都没来得及闭上,眼睛瞪得硕大,天老爷啊!这是哪里来的谪仙公子,竟比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人都要英俊,帅气。
“多谢官爷体恤,方才我们还在琢磨要如何进官驿,官爷放心,银子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