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靠在病房外,脑子里疯狂回忆之前的剧情,但是病房里倏地又响起一声姜母的哭声,伴随着姜父十分艰难但又逐渐听不清楚的咳嗽声。
大概都是段裴西那些熟练的手段,在摧残一个人的身体之前,他会用尽手段摧残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将对方心里那些最隐秘最难以启齿的事情,一件件地找出来,一点点看着人崩溃,疯癫,直到绝望。
他拿到了黄大师的联系方式,也等同于让姜父最后一点自尊和脸面丢失殆尽。
这辈子他就没得到几个人的帮助,眼下这种时候有人愿意出手帮忙,竟然被转手就出卖了!这让他以后怎么做人,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活着!
一时间控制不住气血翻涌,骂了几句姜母以后,猛地咳嗽几声就晕了过去。
她没回头看病房里的鸡飞狗跳,只是靠着墙站着,直到姜父昏了过去,才打开门,定定地看着病房里面的男人,对视的瞬间,她并没有给对方太多眼神,而是扭动看向外面的医生:“麻烦你们先救人。”
医生哪里敢动,病房里都是段裴西带来的人,进去估计都没办法活着出来。
姜婵衣平静地看着座椅上悠然的男人,平静地说道:“段少,借一步说话?”
男人眯眼打量她。
短短两秒,却像是把她从里到外都扒光,看了个遍。
姜婵衣默默深呼吸了一口气,这种眼神,让她非常不自在。
“段少?”她重新喊了一声。
段裴西好像才听到她的话,微抬着眼皮,“姜小姐,不如就在这里说?”
姜母也看到了她,眼眸里除了诧异以外,更多的是憎恨,但见段裴西在这儿,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上前几步拉住她的衣袖:“衣衣啊!你可算是回来了,过年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们一直都在找你啊,段少也在找你,我们家还……还……”
姜婵衣甩开她的手,极其厌恶她的触碰,只是看着段裴西:“段少不想和我聊?那我们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家人,随你处置,我无所谓。”
她转身就要走,姜母一见她半点情面不讲,急得立马就要抓住她。
手还没碰到姜婵衣,就被段裴西一把握住,再甩开。
“救人,再办转院手续,让他去更好的医院。”男人冷冷暼了她一眼,只留下一句话后抬脚跟了上去。
姜婵衣气呼呼的,脚下步伐也快,但在刚下楼的瞬间就被人拽住胳膊,禁锢着双手一把按在了墙上。
她猝不及防的,背脊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对上男人那双冷然的眼眸。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先开口,最后还是姜婵衣败下阵来,躲避他的视线,说道:“你要是找黄大师的麻烦,我会和你拼命,就算是螳臂当车,我也会拉着你鱼死网破。”
对,她打开门主动在段裴西面前露面,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对她有恩,真正赏识她的黄大师。
她虽然不知道段裴西会做些什么,但是他拿到黄大师的联系方式后,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好一个鱼死网破。”段裴西掐住姜婵衣的脸,强迫她仰头对着自己,轻蔑的语气里带着森冷,“你有什么资本和我鱼死网破?”
姜婵衣直视着他,“那段少,为什么要找我,逼着我出来呢?”
“当然是想要你。”
“可是我的行踪段少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包括我在国外的点点滴滴,都有人监视,何必绕圈……”
她轻声笑起来,竟和刚才在病房里居高临下的段裴西一样,“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段少其实你在怕我?”
“怕你?”
段裴西靠近她,在离她只有一毫米的地方停下,声音听起来仿佛没有感情温度的仿生人:“自己上勾的猎物才是好猎物,我说过,后果自负。”
“什么后果?”
姜婵衣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第一次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不知道他究竟会做什么。
“你别乱来。”姜婵衣像是意识到什么,突然就抓住了他的手,“我身边的人,一个你都别想动,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段裴西的眼底终于有了情绪,但实在骇人得很,让人完全不敢对视,他逐渐松开姜婵衣,扯了下唇角,“看来你在国外这一个月过得是真的不错,都敢说出这种话,那我有必要让你长长教训。”
他后撤一步,似是无意:“听说你那个学长一直在h国陪着你,同行的还有两个外国女学生?你们一起过年,一起出去旅游,真是好不惬意,你的那位学长,最近在给你争取出国留学的机会。”
“怎么?太行山躲了两个月,h国躲了一个月,还不够?”
段裴西很少会被人激怒,情绪过于稳定,让他无论处理什么事情都会游刃有余且不急不躁,可这三个月下来,他已经从最开始的乐于和姜婵衣周旋,看着她东躲西藏,觉得很有趣到现在逐渐耐心减少,以至于在一个月前知道她飞出国时,手里握着的钢笔都差点掰折,恨不得立马飞过去把人绑回来。
但看着底下人寄过来的照片里,她和几个女学生笑得异常开心,他给了她时间,让她安静地过完年。
比手段和耐心,他从来不屑于在一个女人身上找成就感,但如果这个女人是姜婵衣,他确实会不一样,想亲眼看到她哭,看到她求饶,想看到她彻底失去一切。
姜婵衣脑子里嗡嗡地响。
她算是知道当时在h国的时候周佑霖为什么说她还有机会能重新回到h国那边了,原来是……
她抬眼,眼底的情绪很复杂。
段裴西就是个神经病,明明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还要故意等着她自己上钩,从头到尾都喜欢算计她,正常人根本没办法揣测他的意图,稍有不慎,就会掉进他提前布置好的陷阱,被里面尖锐的刺扎得浑身是血,甚至永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