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是自己提出,她总不好将所有的压力都交给谢云殊一人,自己独享成果。
赵高渂此时正在书房内看着四方传来的讯息,听到二人要面见时还有些惊讶。
向来都是谢云殊一人来找自己,倒是极少遇到二人一起过来。
进了书房,率先开口的自然是与赵高渂颇为熟稔的谢云殊。
有关于魏含歌一事,他并未提到是叶蓁的心意,只说是对方主动上门请求此事。
对于这件事,赵高渂心里有些印象。
赵熠的生辰宴会结束后,留在岭南的官员还是有一些的,而且留下来的所有人都一样,每日坚持不懈的给成安王府递折子。
其中不乏有些五品官员,魏彰便是其一。
对于这些官员,赵高渂一个都没搭理,任由他们的折子递了又递,也没给出半点回复。
他知道这些人都只是想要寻个较为安全的地方,保住自己的家人或者势力。可其中是不是掺杂着某些心怀叵测之人,可就很难说了。
再者说了,在局势尚未明朗之前,他也不敢一口气收下这么多人,那不是让自己成为焦点吗?
因此,约莫有一半的人都沉不住气离开了,剩下来的不多。
却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通过叶蓁这般能直接与赵高渂对话的人表达自己意愿。
“你们觉得,本王应该留下他们?”
赵高渂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反问谢云殊二人。
叶蓁轻咬嘴唇,对于局势她看得没那么清楚。并不是她愚钝,而是所获得的消息不够多。
即便她与赵熠的关系极为亲昵,可对于赵高渂,她还是有些忌讳和生疏的。
在她沉默之时,谢云殊倒是开口了。
“王爷所忧虑的点,在下很是清楚。无论是京官还是其他地方官员,都有着一个通病,那便是对岭南不大瞧得上。若不是因为天下即将大乱,这些自视甚高的官员也不会想到屈尊来到岭南避难。”
他一针见血的指出此事的关键,神情淡然。
“若是他们真的迁至岭南,在此定居,应当也会与本地的一些世族引发不小的矛盾。不好管教不说,还会影响您与本地世族保持的和平关系。”
岭南之前都是由一些本地的世族进行把控,直至后来被封为赵高渂的封地后,才被后者花了好些时间整合管理。
但本地的世族还是依旧存在的,只不过他们与赵高渂达成了合作,各自相安无事,服从他的管教。
可要是突然融合进一些眼高手低的官员,届时会引发怎样的矛盾都未可知。
更别说这些官员平日里就与赵高渂没有多少来往,他又凭什么答应他们的请求,为他们担下所有的危险与责任?
就算向外表露出一种极为好说话的形象,可赵高渂实际上并不是个愚蠢与傻白甜的人,给自己找麻烦。
微微颔首,对于谢云殊说的话,赵高渂很是赞同。
“既然如此,为何你们还要提起此事呢?”
当初谢丞相被诬陷下狱时,也没见到这些小官员帮忙说情,谢云殊为何要帮魏彰?
这也是赵高渂好奇与疑惑的一点。
通过这段时间与对方的接触,他明白谢云殊不是个优柔寡断以及同情心泛滥的人。
相反,在正事上,谢云殊极其有主见,果断坚决。
“在下只想知道,王爷对于夏大人的话,究竟如何做想?”
反常的是,谢云殊没有回答赵高渂的问题,反而问了对方另一件事。
提及夏博瀚,赵高渂沉默下来,脸色看不真切。
没有得到回复,谢云殊却毫不着急,继续开口说道:
“王爷心里应该是清楚的,这次皇后的寿辰宴会代表着什么。不仅是几个藩王都对那把龙椅虎视眈眈,陛下对你们几个兄弟同样恨不得除之后快。此次的宴会或许不是针对您来的,可一旦其他几位王爷都被陛下收拾干净,您还能坐得住吗?”
这一番话,直接将一直暗藏在几人心间的思量摆在明面上来了。
赵高渂还是没有说话,但他的神色却要比方才更加深沉。
“您是皇室血脉,只要您在一日,无论是其他几位王爷还是陛下,都不可能对您放心。与其坐等被害,为何不愿为自己挣一挣呢?难道您想看到小熠一如当年的您一般,在各方的压榨揣测之中苟延残喘吗?”
谢云殊字字珠玑,说的赵高渂忍不住闭上眼。
他想呵斥对方不要说了,却又开不了口。
这一句句话,哪句是假的?
赵高渂憋屈了一辈子,忍辱了一辈子,心中没有半点怨言那是不可能的。
见到他被自己说动,谢云殊再接再厉,继续劝解对方。
“眼下有瑞贤王敢派着奸细与赵云晴打配合害小熠,往后更会有西宁王镇北王以及陛下的迫害!您即便不是为了自己,哪怕是为了小熠,也得三思啊!”
提及自己唯一的孩子,赵高渂的嘴动了动。
往日之事一幕幕在他脑海中浮现,从赵熠被悄无声息的从王府中被人偷走,到上次的池塘落水,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应和着谢云殊所说的话。
他赵高渂可以不争,但那几个人会愿意放过他们父子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