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声音太小,没几个人应和。
大部分人还是不愿意,瞧了瞧叶蓁和谢云殊,又瞄一眼主簿,最后聚在一起商量半天,推了个人出来说话。
“我们不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万一到了地方就不管我们了怎么办?我们都听说过,有些地方只要把我们这些难民赶走就好了,根本不管我们死活。你们要真的是来帮我们的,就让我们进城!”
“对对,进城!”
“进城我们也能做工,你们不让我们进城,肯定是不想管我们!”
这话说得有些鼓动民意的意味,谢云殊和叶蓁都发现了,这些难民并非心思单纯之人,要想说服他们,怕是有些难度。
更何况,他们这儿还有一个不停刺激难民的主簿。
“我说你们这些人不要不知好歹,贵人来帮你们,你们居然还不愿意?本官告诉你们,今天你们要是不签这契书,就别吃饭!”
叶蓁一听这话就知道要坏事,连忙出声道:
“没有的事,我们就是来问问意愿,并非强迫。”
主簿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急忙顺着叶蓁的话说:
“本官说错了,没有强迫,那个施粥也是照常。”
一番折腾之后,难民们总算相信今日仍有饭吃,安静下来,然而看向他们的目光中还是带着警惕。
叶蓁低声叹气,知道这趟算是白跑了。
旁边那主簿还一个劲儿跟他们说:
“两位贵人放心,下次过来,保证他们一个个都听话签了契书。”
叶蓁和谢云殊根本不信,只敷衍了几句,便推说要休息一下,相携着去道旁边的亭子里商量解决办法。
说起来,难民们这个激烈抵抗的情况也有她的一部分原因,叶蓁有些懊恼地想了想,问谢云殊:
“要不我和当初一样,用钱收买他们?”
当初解救那些姑娘们时,叶蓁就是先用钱收买,再让她们从实践中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此时叶蓁也想复制着再来一遍。
然而谢云殊却摇摇头。
“只怕不妥。”
“为何?”
叶蓁一怔。
谢云殊示意叶蓁看向那些人:
“这些人衣着整齐,身体健康,看起来并没有到穷途末路的样子,而且刚刚那一番交谈已经可以证明,这些人并非愚笨之人。”
这点叶蓁也看出来了:
“嗯,这些人警惕心很高。”
“所以他们不会轻易同意,反而有可能拿了你的钱,也不愿意去给你做工,反正他们拿到了钱,进城之后就可以拿钱生活。”
“你是怕他们会拿钱不办事,那样的话,我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叶蓁一点就通,想明白了其中关节:
“这倒确实,那些姑娘们都是老实本分之人,不然也不会被困在青楼。这些人……”
她叹了口气:
“只能另想办法了。”
这边两人还在商量办法,那边主簿瞧见二人离开,立刻差人把难民头子喊来。
这难民头子就是先前代表难民出来说话那人,他被独自一人叫过来时,心中惶惶满是不安。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小老百姓,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对上官府,那点小聪明根本没用,此刻一见周围全都是披甲执锐、虎视眈眈的官兵,他的腿早就软得站不住。
一进门,他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主簿摆架子,故意装没瞧见,端着杯茶慢慢喝,就晾上他一会儿,才阴阳怪气地说:“哎呀,跪着做什么,你们这些难民现在可金贵得很,怎么能给我跪呢?”
难民头子飞快地抬头瞄了一眼主簿,又伏回地上:
“草民不敢。”